第三十八章 驿城大小有偶
平沙自大隋国还未将其收作国土之时就已然是一个远近闻名的大城市,自打五百年前那座少保庙矗立在灵鹤山巅之后则更为闻名。 扬州多富家子弟,苏州多雅士文人,平沙多得道高僧,这话儿从几百年前流传至今,好像确实没有什么纰漏之处。 只是与其他城市地域不同的是,平沙仇西楚人,甚至到了一种一见面就要打架的地步。 这个道理其实很多人都想不通,都是大隋国土,凭什么这两个地方的人互相瞧不显眼呢? 值得一提的是,在六十年前平沙与西楚两地其实关系甚好。那时候西楚还只是一片偏僻地域,饱受佛法浸染的平沙人很乐意去帮助生活有些窘迫的西楚人,愿意花大价钱去购买西楚最为出名的黄沙烈马,愿意将昂贵的丝绸以低价卖给西楚人,也愿意将自己的子弟送去西楚磨炼,换以西楚子弟来平沙求学。两地相交已经有很长的一段历史了。这样一来就更让人想不通,相交甚好的两地怎么会突然之间就变做了这副田地? 六十年前,两地就变了。 可六十年前发生过什么呢?六十年前平沙住持远游,六十年前西楚封锁马匹的贸易,六十年前平沙去往西楚的子弟未曾有一人回来,六十年前来平沙求学的西楚子弟似乎是一夜之间不知所踪。 六十年前,裴山领着五百人的烈马壮兵走出西楚。 一切都只由于原本安安分分的西楚人扛着裴家的大旗冲上了战场。 西楚不再出售马匹,也不再需要平沙的丝绸,只需要剑戟甲胄。 两地终于被一道看不见的高墙分隔开来。 可这只是导火索,真正的爆发是在二十年前少保庙住持劝说裴山之后,裴山依旧坑杀六十万先韩将士这件事。 饱受佛法浸染的平沙人向来都有慈悲之心,向来都相信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句话,裴山的所作所为不只是有为他们的初衷,更是给向来帮助西楚的平沙脸上打了狠狠的一巴掌。 平沙和平太久了,不晓得什么叫做战争,举城上下两百多万人自发性地弹劾裴山。可西楚向来将裴山看作西楚的天命子,面对已然已经爆发的平沙只觉得平沙人都被佛法烧昏了头,就有一些看裴山如神灵的热血青年冲上少保庙大骂少保庙住持是一个只会念经的老秃驴,大骂平沙人都是只会敲木鱼的乖乖子,大骂佛法就是大隋国的毒瘤! 这样一来,便爆发了平西之乱。 平沙人不晓得什么叫做战争,可难道大隋皇帝不晓得? 在平西之乱愈加激烈只是,皇家竟然只是派遣了一支军队前来镇压,根本就没有任何劝两地重归于好的心思。 为什么? 朝廷上下都晓得,老主持晓得,裴山也晓得。 于是老主持回到少保庙之后就再未出过灵鹤山,而裴山灭掉北方最后一个国家西苏之后领着八十万西楚军回到了西楚,再未出过宏城。 其实所有人都不晓得,其实二十年前俘虏六十万先韩将士之后裴山恰巧遇见了老主持之后两人是如此交谈的。 裴山:“你说这六十万人杀不杀?” 老主持:”你觉得呢?“ 裴山:”不杀吧,咱们军队确实没有那么多余粮也没那么多人手来看管,更不用说现在咱们在韩国腹地,带着这六十万累赘指不定什么时候被人抄了后路没有一点防备。又说杀吧,这么多人,白白的都是别人家的儿子。。。“ 老主持:“可是这西楚士兵都是你的儿子,都是大隋的儿子。” 于是就杀了。 没人会想到其实裴山坑杀六十万先韩将士得到了老主持的莫许,所有人都不会想老主持会说出这样一副话,所有人都只会觉得是裴山冷血。 可两人为何不挑明呢? 平沙需要信仰,西楚也需要信仰,而皇室需要西楚与平沙反目成仇。 ———— 平沙紧挨着西楚,在两地之中其实还有一个城市,名字叫做驿城。是六十年前还要前的时候西楚与平沙通商之时的驿站,最后慢慢发展成了一个单独的城市。 “卖包子喽,热气腾腾的包子!” “葱花饼哟,刚出锅的葱花饼,不香不收钱!” 才只是清早,大街小巷里边热闹非凡。都说早起的鸟儿又虫吃,可王屠夫有些不信这个道理了。 王屠夫经营着一家rou铺,每天起早贪黑,买猪杀猪卖rou基本就是他一个人全部包圆,也得亏他这五大三粗的体型才能一撑就是十来年。 这天王屠夫一如往常一般站在自己的rou铺门口望着对面还未开张的那家rou铺。 每天大致要日上杠头对面那家rou铺才堪堪开门,到那会儿王屠夫已经差不多要卖出一半的rou了,接下来就是一天之中买卖的单期,可对面那家rou铺好像浑不在意。 王屠夫只记得拿家rou铺大致是十年之前开张的,原先好像是一间杂货铺,还有些名气。 不知怎么的那间在王屠夫看起来如日中天的杂货铺突然关门了,过了十来天之后重新开张之后就是一间rou铺。 那时候王屠夫还紧张得很,生怕对面那家rou铺会抢自己的生意,可发现那家rou铺每天开张极晚,关门极早之后也不在意了,心道只是一个继承祖业却无心经营的浪荡子。 可王屠夫没想到对面那家rou铺一开就是十年的时间。 “好咧,大爷您拿好!”将砧板上最后一块rou卖给一个老头之后王掌柜歇了一口气,心道今天怎么行情这么好,若是每天都能像今天那样那自己也能有不少的闲钱来吃酒罢! 这样一想王掌柜就有些疑惑,对面那家rou铺的老板起得比自己晚,收摊比自己早,怎么每天就有那么多钱吃酒呢? 正疑惑着,对面那家rou铺终于开门了,一如以往,那家rou铺的老板打着哈欠,顶着两只黑眼圈推开门,门内的灰尘在阳光下极为显眼。 那人大致有三十来岁的模样,鼻梁极高,眼睛深邃,成天一副邋遢的模样,与其他屠夫不同的是这人身板干瘦,远远比不得王屠夫的壮实。 王屠夫不晓得那人叫什么名字,只晓得那人好像也姓王,自己五百年前的本家。 那个姓王的中年男子一如以往将rou摆在了砧板上之后就开始坐在门口吃酒,望着稀稀疏疏的行人好像没有半点自己的rou卖不出去的忧虑。 王屠夫咳了一嗓子,难得地朝着那本家人打了一个招呼,“王哥好啊!” 那人后知后觉,估计整个人还有些迷糊,听到这声话半晌之后才回过神来,朝着对面打了一个招呼,“早。” 现在已经不早了,再过一个时辰就到了各家各户吃午饭的时候了。 王屠夫笑了笑,虽满脸横rou竟然也不觉得难看,只是自然是晓得同行为敌人的道理,王屠夫只以为这人不怎么待见自己,就没再说话。 望着砧板上只剩下的一些猪皮,心想拿回去求媳妇腌制一下也能做个下酒菜,也不再等客人了,准备关门要回家了。 只是刚收拾东西之时突然想起来自己昨晚好像有半边猪放在冷窖没有提过来,也就不必再准备明儿的猪rou,也终于能得了半天的清闲。 只是这会儿突然得了清闲也不晓得要做些什么,若是偷偷买酒喝指不定回家要被怎么收拾。 又转眼望着那好像什么都不着急的王姓本家同行,王屠夫心想莫不如瞧瞧他的这些rou是怎么卖出去的? 有了这个想法王屠夫也不着急了,关门收拾行李回家吃过饭之后又拎着小半块猪rou过来了。又一看那人,王屠夫就皱起了眉头,怎么这么久过去了那家rou铺里边的rou还没有减少呢? 下午的客人少得很,王屠夫那小半块rou也没能全卖出去,只是看着那人满脸的悠闲神色,王屠夫不免又好奇起来,这再过半晌他就得关门了吧,可这时候的大热天rou可放不了多久,那人还没卖出去一块rou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