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强盗与美女
就连小公子都不知道魏碑用了什么手段,说让她的出场,她的人真就匆匆的从山脚下走了上来。 破庙中的邱令龙心知肚明,可沈璧君却万万想不到,这样的破庙中竟然还会有人来。 只见这两人都是相貌堂堂,衣衫华丽,气派都不小,佩刀的人年纪较长,佩剑的看来只有三十左右。 这种人会到这种地方来,就令人奇怪了。 更令人奇怪的是,这两人见到沈璧君,面上都露出欣喜之色,其中一个年纪较大的立刻抢步向前,躬身道:“这位可就是连夫人么?” 沈璧君怔了怔,道:“不敢,阁下是……” 那人面带微笑,道:“在下彭鹏飞,与连公子本是故交,那日夫人与连公子大喜之日,在下还曾去叨扰过一杯喜酒。” 沈璧君道:“可是人称‘万胜金刀’的彭大侠?” 彭鹏飞笑得更得意,道:“贱名何足挂齿,这‘万胜金刀’四字,更是万万不敢当的。” 另一人锦衣佩剑,长身玉立,看来像是风采翩翩的贵公子,武林中,这样的人材,倒也不多。 此时此地,沈璧君能见到自己丈夫的朋友,自然是开心得很,面上已露出了微笑,道:“却不知这位公子高姓大名?” 彭鹏飞抢着道:“这位就是‘芙蓉剑客’柳三爷的长公子柳永南,江湖人称‘玉面剑客’,与连公子也曾有过数面之交。” 沈璧君嫣然道:“原来是柳公子,多日未曾去问三爷的安,不知他老人家气喘的旧疾已大好了么?” 柳永南躬身道:“托夫人的福,近来已好的多了。” 沈璧君道:“两位请恕我伤病在身,不能全礼。” 柳永南道:“不敢。” 彭鹏飞道:“此间非谈话之处,在下等已在外面准备好一顶软轿,就请夫人移驾回庄吧。” 两人俱是言语斯文,彬彬有礼。 沈璧君见到他们,好像忽然又回到自己的世界了,再也用不着看别人的脸色,受别人的委屈。 可她就是忍不住看向了邱令龙,虽然邱令龙一言不发。 “他们...他们...”小公子指了指那两人,看向魏碑道:“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们为什么会听你的话?” “他们听我的话,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魏碑反问了一句,道:“莫非只听逍遥侯的话才行么?逍遥侯的地盘毕竟不在中原,而在中原还是我说了算的。” “哼。”小公子冷哼了一声:“本以为你是一个江湖大侠,没想到你竟然也不是什么好人。” “你凭什么会认为我是一个好人?”魏碑更奇怪了,看到小公子气鼓鼓的样子,竟然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脸蛋,笑道:“做一个好人可太累了。” “也对,勾引有夫之妇的事情,也不是一个好人能想出来的主意。”小公子用力挣脱魏碑的手,面上微微发涨。 “我只是想不到像你这样的人,竟然还会纠结于好坏之分。”魏碑上下打量了小公子一阵儿,无奈叹道:“果然还是逃不了女人范畴。” 小公子此刻仿佛就像是一条小奶狗,奶凶奶凶的样子没有让魏碑感到丝毫的杀伤力,反而把她当宠物一样来摸摸头。 破庙外面有两个很健壮的青衣妇人,抬着顶很干净的软兜小轿在外面等着,见到破庙内的段鹏飞招手时,便抬着小轿子走进去。 沈璧君嫣然道:“两位准备得真周到,真麻烦你们了。” 柳永南躬身道:“连公子终日为武林同道奔走,在下等为夫人略效微劳,也是应该的。” 彭鹏飞道:“如此就请夫人上轿。” 突听一声冷语道:“慢着。” 沈璧君立马就停下了脚步,心中莫名一喜。 也不知她喜的究竟是什么。 彭鹏飞却瞪了邱令龙一眼,冷冷道:“你是什么人?也敢在这里多嘴。” “我是魏碑。”邱令龙也不知如何想的,竟然说出了魏碑的名字。 沈璧君听到这个名字心里一动,好熟悉的名字,似乎在什么地方听到过。 彭鹏飞自然是不认识眼前的邱令龙的,可是他却真正见过魏碑,自然知道眼前这个人是在撒谎。 彭鹏飞冷笑一声:“就凭你?也敢冒充魏阁主?” 邱令龙冷眼看着二人并不搭话,只是“他”手上若隐若现的剑气,让场中的气氛微微凝重了起来。 柳永南看出了不妥,连忙道:“只要连夫人相信在下等也就是了,阁下信不信都无妨。” 邱令龙向着沈璧君微微偏了偏头,似乎在征求她的意见。 三个人的眼睛都望着沈璧君,沈璧君轻轻咳嗽两声,道:“各位对我都是一番好意,我……” 其实沈璧君更相信邱令龙多一点儿,可又害怕面前这二人真正是自己夫君的两位朋友,若自己跟邱令龙表现的太过亲近,难免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沈璧君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就是对二人的身份抱有怀疑。 正在此时,只听“呛”的一声,柳永南腰边长剑已出鞘,剑光一闪,凌空三曲,一根被他挑起来的树枝已经断成了四截。 邱令龙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这倒果然是芙蓉剑法。” 彭鹏飞大声道:“你既识货,就该知道这一招‘芙蓉三折’,普天之下除了柳三爷和柳公子外,再也没有第三个人使得出来。” 沈璧君展颜一笑,道:“柳公子这一招‘芙蓉三折’,只怕已青出于蓝了。” 只是话音未落,邱令龙微微一跺脚,地上也有一根树枝飞起,只见“他”伸出一根手指,剑气飞纵,若说刚才柳永南一剑三折,那么这一剑一瞬间至少有九道变化。 “什么?!!” 在场的三人顿时大惊,邱令龙施展出来的无疑正是芙蓉三折,可远远要比柳永南施展出来的强大数倍。 此人究竟是什么人? 彭鹏飞与柳永南可不知道他们眼前的这个人是日月神教的教主“任我行”。 “你要跟他们走?”邱令龙一招用完看向了沈璧君:“不问问他们怎会知道你在这里的?” 沈璧君沉吟一阵,才说道:“凭彭大侠与柳公子的侠名,我信得过他们。” 只是她语气中的迟疑就连自己都能察觉得到。 “好吧。”邱令龙点点头,并没有再阻拦她的意思。 沈璧君看到邱令龙那一张冷漠的脸,下意识想要解释:“我知道你是好意,可...” 可偏偏有人见不得,彭鹏飞不等沈璧君说完,便道:“好意?只怕不见得。” 柳永南道:“他三番两次的阻拦,想将夫人留在这里,显然是别有居心。” 彭鹏飞叱道:“不错,先废了他,再带去严刑拷问,看看幕后是否还有主使的人!” 叱声中,他的金刀也已出鞘。 而邱令龙此刻心中也有些奇怪,这两个人当真要对自己动手么? 难道魏碑没有告诉他们是要在这里演戏么? 柳永南这时候拦住了彭鹏飞,让邱令龙也暂时放下了自己杀机,静静的看着事态的发展。 只听到柳永南说道:“且慢,这人说不定是连夫人的朋友,我们岂可难为他!” 彭鹏飞道:“夫人可认得他么?” 沈璧君垂下头,认为这是一个跟邱令龙彻底划清界限的好机会,虽然她心中一万个舍不得,但她也必须这样做。 “不认识。” 三个字从沈璧君的口中说出来,沈璧君甚至不敢去看“他”的表情,虽然她知道“他”面上的神情并不会改变。 柳永南听到这三个字,仿佛听到了进攻的号角。 长剑已化为一片光幕,卷向萧十一郎;刹那之间,已攻出了四剑,剑如抽丝,连绵不绝。 当代“芙蓉剑”的名家虽然是男子,但“芙蓉剑法”却是女子所创,是以这剑法轻灵有余,刚劲不足,未免失之柔弱。 而且女子总是难免胆气稍逊,不愿和对手硬拼硬拆,攻敌之前,总要先将自己保护好再说。 是以这剑法攻势只占了三成,守势却有七成。 柳永南这四剑看来虽然绚丽夺目,其实却全都是虚招,为的只不过是先探探对方的虚实而已。 只是这样的剑法在邱令龙面前用出来,简直像是小儿科。 邱令龙寒霜满面,甚至没有移动一下脚步,就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彭鹏飞喝道:“连夫人既不认得他,你我手下何必再留情?” 他掌中一柄金背砍山刀,重达二十七斤,一刀攻出,刀风激扬,那两个抬轿的青衣妇人早已吓得躲入了角落中。 只见刀光与剑影交错,金背刀的刚劲,恰巧弥补了芙蓉剑之不足, “他们两个是要找死么?”外面的小公子惊呼道。 魏碑则笑呵呵的看着戏,说道:“他们两个若是事先真的知道了‘他’的身份,现在又如何下得了狠手,若不下很手,有如何能够瞒得过沈璧君?” “你这人简直是魔鬼。”小公子面带惊恐:“他们会被杀死的。” “人在江湖,难免一死。” 小公子本以为自己就够坏了,没想到魏碑坏起来,才是真正的杀人不眨眼。 甚至不用自己动手杀人。 邱令龙略微皱起了眉,到了这里“他”有些搞不清楚魏碑的想法了,因为计划里虽然说会有两个人上来捣乱,可没说会有两个人上来送死。 这两个人究竟是杀还是不杀? 杀了怕坏了魏碑的安排,不杀这两个人又实在是碍眼。 邱令龙可不知道魏碑给两个人下的任务是“击杀邱令龙”,二人见邱令龙不还手,以为是自己的攻势占据了先机。 彭鹏飞得势不让人,攻势更猛,沉声道:“不必再留下此人的活口!” 柳永南道:“是。” 他剑法一变,攻势俱出,招招都是杀手。 “你们简直是找死。”泥人也有三分火,更何况是邱令龙。 邱令龙只是双目一瞪,似乎有两道剑光射了出去,“他”正面的二人只感到双目一阵刺痛,眼前顿时花白一片,柳永南大骇之下,脚下一个踉跄,也不知踢到了什么。 只听“骨碌碌”一声,一只铁碗被他踢得直滚了出去。 这只碗正是昨夜那只盛汤的碗。 看到了这只碗,想到了昨夜碗中的温情,沈璧君骤然觉得心弦一阵激动,再也顾不得别的,失声大呼道:“他是我的朋友,你们放他走吧!” 沈璧君竟然认为邱令龙不是二人的对手。 而邱令龙听到沈璧君这一句话,顿时才明白过来此二人下如此杀手的用意,就是为了要让沈璧君说出这句话来,正视自己的内心。 “他”挥手之间散去了下一刻就要夺取二人性命的剑气,乞料二人依旧记得“琅琊阁主”的嘱托,两人不约而同抢攻一步,刀剑齐飞,竟想乘这机会将邱令龙郎置之于死地。 “滚!” 邱令龙一声暴喝,直接将二人振飞了出去。 恐怖的威压横加在二人身上,二人此刻面带惊骇,被这样的威压压在地上丝毫不敢动弹。 一道声音传入邱令龙的耳中,邱令龙身形一顿,已经消失不见。 彭鹏飞与柳永南趴在地上也不知过了多久才缓过神来。 彭鹏飞长长叹了口气,道:“好厉害!” 柳永南也长长叹了口气,道:“好厉害!” 彭鹏飞擦了擦汗,苦笑道:“如此高手,我怎会不认得?” 柳永南也擦了擦汗,道:“此人气势之恐怖,更是前所未见。” 彭鹏飞转过头,嗫嚅着问道:“连夫人可知道他是谁么?” 沈壁君望着邱令龙消失前站立的地方,也不知在想什么,竟未听到他的话。 柳永南咳嗽两声,道:“不知他是否真的是连夫人的朋友?” 沈璧君这才轻叹一声,道:“但愿他真是我夫妻的朋友,无沦谁能交到这样的朋友,都是幸事。” 她不说“我的朋友”,而说“我夫妻的朋友”,正是她说话的分寸,因为她知道以她的地位,莫说做不得错事,就连一句话也说错不得。 柳永南道:“如此说来,夫人也不知道他的名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