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秘密沉睡在森林里2
——位于灰色宅邸一楼的餐厅。 大理石的壁炉。四周透出黑光的光滑墙面，角落挂着艺术玻璃壁灯。墙上挂着好几幅看来似乎是描绘村中风景的图画。 明明是个豪华的房间，不知为何令人感觉到压迫感。天花板很低，在里面没待多久就觉得天花板好像慢慢往下压。夜月幻叹了口气，窥视坐在身边的布洛瓦警官。 夜月幻与布洛瓦警官在谢尔吉斯的带领下，直接来到餐厅。看似村中长老的老人一一就座，夜月幻和布洛瓦警官则缩在角落的位置上。 荷曼妮抱着擦得发亮的银制旧餐具，没有发出任何脚步声地走了进来，一一斟上红茶、白兰地或葡萄酒。 谢尔吉斯对布洛瓦警官说明数小时前发生的<冬之男>假人被换成真人而烧死的事件。 “……也就是说，这位名为亚朗的男性死者，在事件发生前还被目击到在一旁走动。被少女们丢掷榛果时，还痛得抱头鼠窜……可是过了没多久，安普罗兹在放着假人的神轿上点火时，假人已经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亚朗，害他被火焰包围而烧死……” “嗯。” 警官不安地一边踱步一边聆听证词。 “既然您是警方的人，那真是再好也不过。如果这个事件之谜不解开，我们……” “……喂！” 警官撞了一下夜月幻的膝盖。 “……什么事？” “那个在哪里？” “如果指的是你聪明的meimei维多利加，八成是在房间里吧。” “你去把那个叫过来。” 不高兴的夜月幻对警官低声说： “你又想要利用维多利加，然后自己获利对吧？那应该自己去拜托她帮助你。” 布洛瓦警官以诧异的眼光回望夜月幻。那张脸不知为何，似乎很不甘心，慢慢露出奇怪的表情，然后吐出一句： “……我才不要！” “为什么？” “我去求和你去求不一样，结果完全不一样。夜月幻同学，你自己或许没有注意到，但是你所得到的恩惠，就像是从卑鄙的高利贷业者那里，毫无代价、不断取得大笔金钱一样，真是太奇怪又太不可思议了。” “……好吧好吧，还有麻烦你不要用小孩子的方式说话，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说‘我才不要’这样的话” “少啰唆，快去叫！夜月幻同学、你快点去拜托那个！” “那好吧。” 夜月幻悄悄站起，离开餐厅，一个人走在豪华但天花板低得令人感到压迫的走廊。 爬上装着青铜扶手的主楼梯，敲敲她的房门。门立刻打开，出现一脸不悦的维多利加： “……干吗？” “你哥哥正在餐厅求救。” “求救？” 维多利加眨眨大眼睛。 “他被村民围着，要求他帮忙解决<冬之男<>事件。结果是他什么都不知道，只能一脸苦逼样看着远方，让我来叫你，要我来拜托你。” “果然是个愚蠢的男人。” “很遗憾，他不是我的，而是你的哥哥……怎么办？” 维多利加稍微偏着头，脸上的表情好像在思考，然后点点头： “好，走吧。” 从房间小步走出。 夜月幻瞄了一眼其他的房间： “其他的人呢？” “蜜德蕊好像待在房间里，她似乎对祭典不感兴趣。两个男的刚才不知道在谁的房里大闹，现在似乎外出了。要说他们是为朋友的死而悲伤，不如说是怨恨村民。他们似乎认为亚朗是因为侮辱村民，所以才被恐怖的方法杀害。” 维多利加只说了这些，就率先沿着走廊往前走。夜月幻再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妲丽安，走了走了，咱们把东西打包丢进系统背包，跑路了……” “这么快就结束了？” “差不多，已经要发展到高潮了，之后需要用到幻书，所以你时刻跟着我吧。” “嗯……” 妲丽安在夜月幻辛苦打包行李后合上手上黑色金镶边的图书，就沿着走廊往前走。夜月幻跟在她身后。 衬裙撑起的裙裾露出流苏，随着每一步摇曳生姿。夜月幻走在她的身后，不知不觉看得入迷。穿着黑色皮鞋的脚非常小巧，甚至令人怀疑那是不是童鞋。妲丽安娇小的身躯被蕾丝、衬裙和天鹅绒撑起，每走一步就轻盈松软地摇摆，就如同仙境中的精灵。 当两人回到餐厅时，布洛瓦警官之外所有的人，不知为何全都站起身来。大大的窗户敞开，外头阴暗的森林好像紧紧贴近餐厅，漆黑纠缠在一起的树枝与浓密生长的树叶，形成光线也无法照入的阴暗森林。 谢尔吉斯端着猎枪。 夜月幻一脸疑惑。 “你在做什么？” “……有狼。” 谢尔吉斯简短回答。 夜月幻望向他直盯着不放的森林深处，那里什么都没有。昨天刚抵达村里时，谢尔吉斯也对微小声音有所反应，表示有狼而朝着森林开枪…… ——啪！ 森林里传来树枝被撞到而折断的刺耳声音。 “果然有！” 谢尔吉斯喃喃自语，旁人还来不及阻止，他就朝着森林开枪。 ——刺耳的枪声响起。 一旁的维多利加倒吸口气，小声说了句“不行……！”看看身边，她一咬珍珠色的小牙齿，朝着窗户跑去，阻止打算继续射击的谢尔吉斯： “快住手！” 外面同时传来呻吟声。谢尔吉斯放下猎枪，喃喃说道： “打中了吗……” “不对！那是人的声音！” 似乎听不懂维多利加在说什么，谢尔吉斯只是盯着她看。 “刚才……那两个人说要去散步。难道是往森林的方向……？” 维多利加大叫之后，立即转身冲出餐厅。走廊上的安普罗兹吓了一跳，回头看着她。 夜月幻等人也紧跟在维多利加的身后，冲出玄关，蜿蜒来到餐厅窗外的森林。 维多利加拨开黑色树枝，冲进森林里。华丽洋装勾到树枝、沾上泥土，逐渐变了模样。 夜月幻抱着妲丽安以防止裙摆被树枝划破，跟在维多利加的身后。 从森林外传来断断续续的沙哑叫声…… 呜、呜、呜…… 像是有人在压抑着抽噎声，又像野兽短促的叫声。 呜呜……呜呜…… 不知道究竟是从哪里传来，夜月幻不由地向上仰望。几乎看不到天空，黑色细密的枝杈和茂密生长的大叶子在风中诡异摇动。 有狼…… 这个森林，有野狼…… “维多利加！” 夜月幻从系统背包拿出几天前买的沙漠之鹰，追上她。 诡异的低鸣声从背后接近。 维多利加终于停下脚步。 叫声越来越大，尖锐直刺天际。 “维多利加……？” 听到夜月幻的声音，维多利加慢慢回头，一脸头痛的表情。 “……这是第二个人了，幻。” “咦？” “看来劳尔也被杀了。” 夜月幻上前看着她所指着的地面，有些沉重。 胸口流血的劳尔倒在那里…… 眼睛大睁，呆滞空虚地看着上方，一眼就可看出已经断气。 那是德瑞克的哭声。他从森林外面跟着夜月幻一路过来，以尖锐怪异的声音哭泣，停下脚步。发现倒在地上的劳尔，然后声音变得更大： “我们两个一起散步。劳尔因为好奇走向森林深处。然后不知道从哪里发出枪声……然后传来劳尔的声音——像是尖叫的短促声音……我知道他被射中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死！为什么会被射中？” “他被误认为是狼。” 德瑞克似乎听不懂那是什么意思，张开嘴反问： “……狼？” 村民们也到了。看到这幅惨状，全都沉默不语。 “德瑞克，昨天你也看过村长向森林里开枪吧？如果森林发出声响，就会认为是狼……” 安普罗兹小声继续说明： “村民从不进入森林。所以没想到会是人……” “你说什么？劳尔死了耶！一个好好的人被打死了耶！我也有可能会被打中啊。你们……到底知不知道啊！？” 德瑞克以非常刺耳的声音大叫。村民们面面相觑，沉默不语。 ——维多利加突然蹲下。夜月幻看着她的手边。 维多利加从地上捡起什么东西。注意到夜月幻的视线，她给夜月幻看了一下那个东西。只见维多利加似乎感到很满意，眯起眼睛点了点头。 维多利加捡起来的东西是……坚硬的榛果。 “这片森林并非榛树林，幻……” 转过身的妲丽安刚好看见夜月幻将妲丽安放下，瞬间的鼓起了松鼠一般都脸蛋。 “嗯，然后呢？” “唔……” “嗯？” 夜月幻则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发问。 “……也就是说，榛果不可能会掉落在这里。” 别扭的维多利加一面小声说明，一面走出森林。站在旁边的夜月幻拉上偷笑，仿佛胜利了的妲丽安快步跟上，开口问道： “那榛果是丢在已死的亚朗身上的？” “嗯……” “对了，德勒斯登瓷盘的嫌犯蜜德蕊在哪里？” 维多利加突然蹦出这句话，夜月幻说道： “不会是她，她应该是在房间里吧？” “哦，唔……” 维多利加突然“唔～～”呜鸣两声。 ——虽然村中暂时陷入混乱，但村民还是继续进行祭典。安普罗兹找到三人时，叹息不已地表示：谢尔吉斯一口咬定“我打中的是狼，绝对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