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中毒
夏日炎热，写字便成了熙和常做的事情，写字可以平心静气，太傅曾言，静心者，无往而不利。 熙和虽然不明白，但是，不妨碍她习字，也许一辈子都做不到无往而不利，但是，静心还是可以做到的。 可是，今日不知道为何，总觉得心浮气躁，笔已经举起了许多次，但是，却一次也不曾落下，写字讲究一气呵成，可是，每次都行至半途，而无力，这字便是毁了的。 “公主。”青玉从门口进来，急急忙忙的，似乎有些慌乱的样子。 “啪——”大颗的墨汁落在宣纸上，好不容易写好的字，又毁了，熙和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看着青玉，“怎么了？” 采云站在熙和身边，有些可惜，不过，却也没有出声，青玉虽然有些急躁，但是，却也不会这般无礼，看着脸色，怕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将军府来报，今日老夫人吐血昏迷，至今未醒，怕是不好。”青玉急急说着。 熙和闻言，从桌子后走了出来，手里的笔随意放下，笔尖滑过手指，沾了一些墨汁，采云有心替她擦拭，但是，也知道现在并不合适。 “吐血昏迷？”熙和看着手指上的墨汁，手指微动，墨汁瞬间沾染了一大片，“可有请大夫。” “已经请了，公主，要去看看吗？”青玉试探着。 熙和看向采云，“你拿着我的帖子，去太医院，请赵太医，青玉，备车。” “是，”采云知道刻不容缓，连忙走了出去。 青玉走到熙和边上，搀扶着，“流霜已经去了，公主。” “走吧。”熙和匆匆走去。 一路赶到将军府，管家连忙从里面迎了出来，看见公主府的马车只是一愣，随即便迎了上来，“公主回来了。” 熙和看着管家面上惊讶的样子，“老夫人怎么样了？” 管家回到，“还是不好，不过大夫已经在里面了。”顿了顿，“奴才这就去请老爷，夫人。” “不必了，本宫自己进去就是了。”熙和扶着流霜的手，下了马车，身后跟着的是青玉。 管家一路小跑着，在前面带路。 一路进了老夫人的院子，站在门口，就可以闻到一股浓郁的药味，熙和下意识的放慢了脚步，这样浓郁的药味，看来老夫人的身子是真的不好。 “公主来了。”叶盛一甩帘子，从屋子里出来，这个男人，明显苍老了不少，眼眶也是红红，布满了学士，身后是叶夫人，还有扶着叶夫人的沈云思。两个人都是哭过的样子，显得十分柔弱。 叶扬也在，这个往日是骄傲的少年，今日也是一脸悲伤，看来也是在为老夫人而担忧。 “将军不必多礼了。”熙和上前拦住了叶盛的行礼，“老夫人怎么样了？” 叶盛摇头，“母亲虽然一直卧病在床，但是人还是精神的，可是，用了早膳后，便突然吐血，然后，人就昏了过去，大夫刚来，正在诊治”几句话下来，叶盛已经有些无力了，虽然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可是，事到临头，还是有些难以接受，明明昨日夜里还和自己说话的母亲，今日怎么就突然不行了。 “本宫已经派人去请赵太医了，很快就会过来，不要担心。老夫人不会有事的。”熙和出言劝慰，“本宫进去看看。” 一进屋，扑面而来的是一股药味，熙和皱眉，过了一会儿，等药味散去，便是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之气。 “老夫人近来总是不好，病情也是反复无常的，日日吃着药，也不见好。”说话的是沈云思，言语悲伤，“早上起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可是突然就，就.......”说到最后，已经是泣不成声了。 熙和上前，老夫人就那样的躺在床上，脸色有些青白，呼吸也还平稳，要不是脸色不好，还以为不过就是睡着了而已。 老夫人的边上坐着一个大约四十多岁的男人，留着胡子，头发一丝不苟的梳起，此时正在替老夫人把脉，眉头紧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是王大夫，一直都是替叶府看诊的，深得老夫人的信任。 叶扬有些沉不住气，问道，“王大夫，祖母她怎么样了。” 王大夫将手缩了回来，似乎在自言自语，“不该啊，从脉象上看，老夫人根本就没有什么不妥，可是，为何会昏迷不醒呢？” 王大夫像是在自问自答，一时间，满面愁容。 熙和看了一眼老夫人，一边的徐mama一脸愁容，十分悲戚。 “王大夫，可有看出什么？”见王大夫一直都在深思，熙和问了一句。 王大夫看了一眼熙和，似乎在猜测这个人的身份，但是，看见叶盛和叶夫人都对她十分尊敬的样子，想必是身份尊贵，便赶紧说道，“老夫人脉象平和，丝毫没有不妥，可是，却是昏迷不醒，老夫惭愧，实在是不知道老夫人哪里不适，汗颜，汗颜。” 可惜丹月今日出城采药，不然要是她在的话，也好看看，是怎么回事？ “脉象平和，却昏迷不醒，莫非是？”王大夫像是想到了什么，从一边带着的药箱里拿出了一个针包，从里面拿出了一根银针，然后将银针慢慢的从老夫人的人中xue插下去，小心翼翼的插入皮肤一段，然后将针拔出，一看，像是有些惊喜的说道，“果然如此？” 王大夫将银针举到他们面前，熙和看了一眼，只见银针上端已经是发黑了，虽然不知医术，但是银针发黑是中毒的迹象，这还是知道的，银针刚刚插入老夫人的体内，也就是说，老夫人她中毒了。 不是生病，是中毒，这个消息，让众人一惊。 沈云思不由捂住嘴，“天呐，到底是什么人，这样的歹毒。” 叶夫人看着屋子的站着的丫环，“是不是你们。”一贯温雅的叶夫人也有些恼了。 屋子里丫环跪了一地，“不是我们啊，夫人饶命啊。” 叶盛和叶扬懒得管这些跪了一地丫环，现在重要的不是找凶手，而是如何就老夫人，叶盛急急忙忙的看着王大夫，“王大夫，可有办法解毒。” “是啊，王大夫，我祖母的毒可能解？”叶扬也附和着叶盛的话。 “这，”王大夫看向一边的徐mama，“不知老夫人最近服用了什么？” 徐mama已经有些惊惶了，不过，还是说着，“老夫人是在用早膳的时候吐血的，是不是早膳有问题？” 王大夫摇头，“看老夫人的毒，不是剧毒，而是日积月累，想必是长期服用的，不过，也还是先将早膳拿过了给我看看吧。” “好，”徐mama连忙说着，因为老夫人是突然昏迷的，所以早膳还未撤下，“王大夫，这边请？” 王大夫拿着针包走了过去，将早膳一一检查，但是，银针都没有变黑，早膳是没有问题的，大夫又检查了屋子里其他的东西，正检查着，就听到门口传来声音—— “太医来了？”采云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身后跟着一个大约四十岁样子的男人，穿着太医院的衣服，正是太医院的赵太医，赵太医世代都是太医，医术高明，一直都是替熙和和太皇太后诊治的。 “臣见过公主。”赵太医对着熙和行礼，虽然主人家是叶盛，但是这里熙和的身份最高，也是没有办法的。 “起来吧，快给老夫人看看。”熙和侧过身子，叶盛也没有计较人家太医不将自己看在眼里，只有叶夫人有些隐晦的看了一眼熙和，随即也上前，担忧起老夫人的病了。 拿出布包放在一边，徐mama从被子里将老夫人的手拿了出来，铺上丝帕，赵太医伸出三根手指，稳稳的放了上去，这一放，便放了许久，他的眉头一直皱着，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像是不确定的样子，将手缩了回来，又沉默了一下，再次放上去，过了一会儿，像是终于确认了什么一样。 “太医，我母亲如何了？”叶盛见他这样收手了，便上前问道，语气关心，神情关切。 “老夫人没有生病，而是中毒了，”赵太医直接的说道，“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毒，但是却是中毒的迹象。” 叶夫人有些着急，“太医，你一定有解毒之法。”一时激动之下，言语有些不妥。 叶盛连忙拉一把自己的夫人，然后看向太医，“太医，我夫人也是担心我母亲，得罪之处，见谅。” “无碍，无碍，”赵太医医术高明，脾气也是极好的。 “要是可以查出是什么毒物就好了。”赵太医慢慢的说着。 一般的叶扬看向一边的王大夫，“王大夫也是这样说的，可是，还未找到来源。” 赵太医上前，看着王大夫的举动，见他已经在检查屋子里的东西了，便说道，“既然王大夫已经在检查屋子里的东西了，下官便检查其他的好了。”言辞间，对王大夫倒是有些尊敬的意思，王大夫手里的动作不停，心里却是有些惊讶的，想不到这位太医倒是好脾气，丝毫没有为官者的自以为是，本来听说是太医，王大夫还以为自己要被赶出去了呢？ 偷偷看了一眼熙和，原来那就是熙和公主啊，也没有传说中的那样高傲跋扈嘛？ 熙和倒是不知道，这边的王大夫觉得自己和传言不符了。 “老夫人的毒是日积月累，不知可有什么是老夫人每日都要使用的，大约已经服用十来日的样子。”赵太医估算了一下，给了一个期限，“有吗？” 叶盛看向徐mama，徐mama仔细的回忆着，“最近的，也没有什么东西，对了，老夫人近来身子不好，在服药，而且，最近一直都在服用药膳。” 赵太医点头，“将每日的药渣拿来给我看看，还有药膳的原料可还有，也一并拿过来。”赵太医看了一眼一边跪着的奴仆，看着他们一个个惊慌无措的样子，却没有说话，这到底是别人的家事。 趁着徐mama去拿东西，沈云思像是觉得难过，忍不住说道，“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老夫人这样好的人，也要下这样的毒手，有什么不能好好说吗？” 叶夫人轻轻拍了拍她，“好孩子，我知道你难过，母亲要是知道你的孝心，一定会宽慰的。” 沈云思还是很难过的样子，“也不知道老夫人和何人结怨。” 叶扬叹气，“祖母从未出府，最近又一直生病，哪里会和什么人结怨。” 叶夫人道，“是啊，母亲一贯温和，就连下人做错了事情也不会轻易责罚，怎么会何人结怨呢？一定是有人心怀不轨，才要毒害母亲。”叶夫人是真心敬重老夫人，得知老夫人是因为中毒才这样，心里便一直有一股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