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夺(5)
有了这么个小插曲,程让对这个名叫竹马的美男充满了兴趣。 竹马竹马,这名字取得真是有才!全世界的大姑娘都得喊他竹马,全世界的大姑娘都是他的青梅。 这便宜,占得可真够光明正大的! “这位公子,想要怎么赌?”竹马单手把玩着他的竹笛,淡笑着看向卢兴元。 “很简单,我们同样三局两胜,每一回合中,我们各说出一条自己所知道的市井消息,若是对方能够把整个消息补充完整,就算对方赢。” “若是双方都说出来,或是都说不出来,就算平局。” “当然了,市井消息,必须是近一个月来,市井街坊、十里八街都略有耳闻的消息,三年前哪家的媳妇和婆婆照常吵了一架啥的,并不能算。你可同意?” “自然同意。”竹马一挑眉,接受了卢兴元的赌约。 “好!那我可先说了。”卢兴元清了清嗓子,他想了想,开口道:“十日前,南街有新开了一家新的玉器店,在开业第一日,就有数位达官贵人赏脸光顾,那本公子问你,你可知道,第一位进入这玉器店的达官贵人,是谁?” 这则消息,不可谓不偏。 京城街道数千条,每天都有新的店铺开张,谁会关注南街上的一家新玉器店呢? 但这消息又的确是街坊邻居都知道的,完全满足卢兴元之前自己提出的要求。 卢兴元把这道题说完,便得意洋洋地摇起了折扇。 程让好奇地睁大了眼睛,这题出得还真是偏!反正她是不清楚什么玉器店的事。她捅了捅一旁的齐杭:“你每天跟他厮混在一起,你可知道这事儿?” 齐杭纨绔浪荡的名头可一点也不比卢兴元小,平日里也特爱在大街上晃。在程让期待的目光下,他想了想,却摇了摇头:“本少爷只关心美人、美食,其他的,一概不感兴趣。” 金铃和拓跋鸿更是完全猜不出答案。 一行人心中暗喜,看来,这赌,卢少赢定了! 却不料,竹马思忖了一会儿后,笑道:“第一位进入这万福玉器店的贵人,正是卢少你。” 声音平稳,显然十分自信。 众人的目光唰地一下,都聚集到了卢兴元身上。 难不成竹马说对了? 卢兴元一僵!他瞪着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竹马:“你是有千里眼吧!那日我一大早就去了万福玉器店,看到我的都没几个人!你怎么知道我是第一个去的?” “猜的。”竹马笑眯眯地说道。 “这不可能,你怎么能猜得这么准,对了,你刚刚连玉器店的名字都说对了,这不可能是猜的。”卢兴元拒绝这个解释。 程让眯起了眼睛,看向竹马的目光更多了几分审视。 “万福玉器店,在下曾有耳闻。”竹马缓缓道来:“不过……第一个去万福玉器店的贵人,在下是不知的。” “京城的商铺,一般卯时就开张了。万福玉器店排面又大,想来会去捧场的人一定不少。里面夹杂着几个贵人,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普普通通的贵人,并不会在百姓之间引起轰动,但公子您却显然很清楚这位贵人是谁,并且很肯定那位贵人就是第一个前去的贵人,而不是第二个、第三个……” “若是公子您并不在场,您定无法判断,究竟哪个才是第一个去的贵人。但若您在场嘛……显然,那个贵人就是您了。” “当然了,在下的推断并不一定准确,但这是一场赌,不冒险,又怎么行呢?”竹马谦虚地笑了笑,一副“我运气好”的表情。 这逻辑……卢兴元哑口无言。 程让则多看了这竹马几眼,心思缜密,推断严谨,表面却不露锋芒,这么厉害的一个人物,怎的会沦落到俊男坊来? 还有那赤练……功夫高成这样,即便是江湖高手,也鲜少有能胜过他的,怎的想不通跑来当男妓了? 心里存了许多的疑问,那边,卢兴元和竹马的赌还在进行。 这回,轮到了竹马出题。 握着竹笛一下一下地在掌心轻敲,他缓声道:“七日前,隔壁的盐铺出了一件命案,牵扯到了上头的一位大人物,但那位大人位高权重,没多时便将此事平息了,请问公子,那位大人,究竟是谁?” 这题出得,显然没有卢兴元的偏。 程让这些日子不在京城,自然对此事一无所知,她轻声问齐杭:“你可知道?” “命案是知道的,一个姑娘死在了盐铺里,尸体被扒光了塞在盐袋中,被发现后事情闹得可大了,再没人敢买那盐铺的盐,说他那的盐啊,是腌过尸rou的……” 说完这段话后,齐杭就没声了。 “接着说啊…”程让催促道。 齐杭脸色有些羞赧:“我就知道这些,其余的,无非是些市井流言,说是情杀,盐铺的老板瞧上了这姑娘,但姑娘不从,他就杀了这姑娘,用盐腌着,防止她的尸体腐烂,这样他就能永远占有这姑娘了…” “至于什么牵扯到大官,这我可全不知道,更没听过。” 他说到这里,程让明白了。人们总是对那些刺激的谣言感兴趣,对于事情隐藏的真相,他们其实是懒得去关注的。 再加上那大官有意平息此事,因此满天飞的,也就只剩谣言,而无真相了。 庞大的消息量里,谁会多心地去关注那些不够刺激的故事呢? 果然,卢兴元蹙着眉思考了许久,完全想不起来这件事和哪位大人物有关。 这件事可是一件大事,不少人家都吓得把家里的盐全扔了,而他知道这件事时,也是好一阵反胃。 这么大个事,他却直到今天才知道,这事儿竟还与某位大人物有关系! 之前怎么一点风声也没听到啊?又或许,他听到过,却被他无意识地给忽略了? 卢兴元这混混,对市井谣言那可是有十足的兴趣,但一涉及官场啊,官员啊,政事啊,他就脑袋疼。 虽说他爹爹平日里总要他留心官场上细枝末节的事,但他总当做耳边风,一点兴趣都没有!若是他爹爹平日里耐心地跟他絮叨絮叨官场上的一些往来,他能直接听得睡着。 所以啊,自己不记得这事儿和某位官员有关系,那可太正常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