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仪20
他当下一拍大腿:“好,我们这就去打听,看看那独臂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见他这么斗志昂扬,程让心里也稍有安慰,振作起来就好,振作起来了,才是京城三纨绔之一嘛…… 要查出独臂人的身份,程让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寻李越。 毕竟,朝中之事,还是他最清楚。 没有带上齐杭,程让直接去了北川王府。 此刻,李越正在认真地擦拭他银白的盔甲和长枪,过不了就要出征大仪了,兵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就连程让来了,他都没有注意到。 程让看着他手中握着的那柄银枪,有些动容,他将惯用的司命剑赠给了她,护身用的软猬甲也给了她,所以这次出征,他只能用别的武器了。 也不知道,这柄银枪他用不用得惯。 “越,司命剑和软猬甲我平日里用不到,要不你还是带去战场吧?”她走近他说道。 李越这才抬起头来,他早已吩咐过下人,程让来时不用通报他,因此程让的声音响起时,他有点意外。 “群英会就要开始了,你不去准备准备?”他转过头笑道。 也只有在面对她时,他才会笑。 “我今年又不用上台表演,有什么准备的。”程让把手背在身后,一副嘚瑟的模样,凑近李越:“倒是你,你不准备准备,迷倒一大片少女?” “少女?”李越挑了挑眉,半带打趣地说道:“本王向来不喜欢少女,只喜欢男人婆。” “你!”程让气得险些挥出拳头。 世人嘲笑她是男人婆也就罢了,他居然也这么说…… 不过,在气过之后,她又觉得心里舒坦了许多。若说以前听别人议论她是男人婆。她还有些不悦……在李越这么说了后,她竟觉得,这个词竟莫名地带了些夸奖的意味,若别人再这么说她,她或许也不会在意了…… “别贫了,问你呢,我把司命剑还你好不好?”程让催促他道。 李越转过头去,继续擦拭他的银枪:“我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你若要将司命剑和软猬甲还我,不如把你手上的手镯、我给你缝的香囊一并还我吧。” 程让闻言,忙将戴着玉镯的左手往身后背了背,右手也忙握着腰间的小香囊,往后藏去。 “不行。” 这两件可都是他们之间的定情信物,她才不还。 见她这护着珍宝般的姿态,李越的眉梢眼角都染上了笑意,他道:“让让,这枪,名为轮回枪,和司命剑……都是我师父所铸。我师父他老人家铸造这二者时,本就是把它们当做了一对。司命剑适合女子,而轮回枪,适合男子。轮回枪可攻可守,不比司命剑差,所以……你放心吧……而且,你男人我好歹是一个王爷,软猬甲……又怎么可能只有一件呢?” 说完这些,他还冲程让眨了一下眼。 听他这么说,程让方才信了。 不过,她有些好奇:“你还有一个师父呢?怎么从未听你说过?” “不过……如果你不方便说的话,可以不说。”程让又补充道。 谁人不会有点秘密呢? 她天机楼的事情,也不曾对他说过呀。 李越却毫不在意地道:“我师父是个世外高人……我初到北境时,跟随军队深入雪山追击巍军,因为身子弱、走得慢,被军队当做累赘直接抛弃了。我当时在雪地里冻得半死,还遇到了两头雪狼……是师父,他救了我,养了我三个月,把身子养好后,在我的坚持下,才将我送回军营。在之后的十一年里,我和师父仍旧保持着稳定的来往。他教了我许多的东西,更赠了我司命剑与轮回枪。“ 这还是程让第一次听李越提起往昔之事,短短的几句话,却叫她一阵心惊rou跳。 而李越那说家常便饭的语气,更让她心隐隐地疼。 该是见过多少剑影刀光,才能说得如此平淡? “你当初……为何要坚持回军营?跟着你师父过一辈子安安稳稳的生活,不好吗?”程让缓缓地问道。 她知道,李越心中或许有执念,有仇恨,才会想回来。 但他也要付出九死一生的代价,值得么? 当一个普通人,普通地过一辈子,不好么? “让让……”李越放下手中长枪,摇着头淡淡笑道:“当初我还小,只想回京报仇……” “但现在……不仅仅是这么简单了。一国之君,掌天下生死,昏君治国,苦的只是百姓。我想要造一个太平盛世……至少在我活着的岁月里,让世间,少几个像我当初这么可怜的孩子。” “当初从京城到北境,我只走了一个月。而从北境再回到京城,我花了整整十一年。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一步,让让,那个位子,我不会让给任何人。” 程让听他说完,目光中有光芒闪动。 她和他,是一路人。 他不会放弃登上那个位子,而她,不会放弃追求这世间男子才拥有的权利。 “我的太平盛世里,需要你。”李越深深地看了程让一眼。 她是世间最独特的那个女子,而他梦想的盛世里,所有的女子,都该有她一样的勇气。 这样的她,堪当国母。 而她的好,不仅仅如此。她的出现,让他爱人的能力,终于又回来了。 他的世界里,她就是阳光。 李越的眼眸,在阳光下泛着琥珀般的光。 纯净剔透。 程让的心有一瞬间的静止。她发现,跟他在一起的时间越长……她对他的喜欢就越多。 他并不如拓跋鸿般,撩拨女人别有手段,但他对她的好,都是实实在在的。 程让时常想,到底是自己运气太好,阴错阳差地遇到了他,还是缘分天定,他们就该在一起? 二人静静地在院子中坐着,有一搭没一搭地随意聊着,自在又舒服,这种默契,好像数千万年前就曾有过。 在程让聊起齐杭的事情后,李越沉吟了一下,道:“齐尚书为人清廉,那想要陷害他的人抓不到把柄,便只有动手制造把柄了。而最能让圣上动怒的事情,莫过于动他的女人。” “整个皇宫的宫女,都是属于他的,以前和宫女偷情的侍卫,抓到后莫不是直接被千刀万剐……齐尚书被人栽上这种罪名,现在还好端端地在大牢里待着,已经算得上是很不寻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