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五代大枭雄在线阅读 - 第三章 夫妻关系的另类打开方式

第三章 夫妻关系的另类打开方式

    直到贼人不见了踪影,门口三人终于长长松了口气。

    柳东河把牛绳递给阮青兰,“嫂嫂无事吧?”

    “无碍。”阮青兰抹了抹哭花的脸,“若不是东河你及时赶来,我们这一家子怕是已没了活头……”说着,她便要拽着赵山岗跪谢。

    “嫂嫂不可如此!”柳东河赶忙扶住了阮青兰,“我只是恰好撞见,换做他人亦会如此。”

    “话虽这般,但毕竟帮了我们,多谢了。”赵山岗说道。

    “哥哥不必客气。”柳东河看了看他,“若非当年哥哥自河水中将我救出,又何来我之今日。”

    赵山岗并未接话,之前的事他不知道,但刚刚发生的一切他都看在眼中,他隐隐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就像他并不相信这个柳东河是恰好路过。

    “听闻哥哥前几日因跌倒失了记忆,可曾恢复?”柳东河关心道。

    “并未,怕是今后也无法恢复了。”赵山岗淡淡道。

    柳东河面露疑惑之色,不过他也没再多问,犹豫了会儿,道,“加之今日孟婶与燕子,一年多来,伏桑山贼人已杀害和抓走了村里八条人命,而如今大家均以无力交出钱财,不知哥哥……对此如何看待?”

    赵山岗愣了下,没想到柳东河会突然冒出这么一番话,他看了眼阮青兰,可并未得到任何提示,他想了想,反问道,“东河兄弟如何看待?”

    这显然是一番意味深长的问答,两个人相视片刻,柳东河笑道,“天色不早了,我且将孟婶的尸首好生安顿了,晚些再来看望哥哥。”

    ……

    夜色降临山野,星光洒落村院。

    阮青兰坐在屋檐下给老爷子煎着药,赵山岗仰在井台边望着夜空,稍懂事些的大妮看到阿娘青肿的脸后也没问太多,一直在屋里哄着二妮玩闹。

    “牛与你,对我来说是理所应当的选择。”赵山岗淡淡道。

    阮青兰一直默默煎着药,赵山岗望着夜空也没再多说。

    死而复生的他不知如今身处何时何地,可无论哪朝哪代都免不了饥寒交迫的穷苦百姓,即便辉煌的大唐,哪怕富足的大宋,朱门酒rou臭路有冻死骨,那些所谓的太平盛世与乱世烽烟比起来,只不过相对掩埋了少许荒凉而已。

    所以盛世也好,乱世也罢,对他来说从不是命运的桎梏,更不是卑微苟且缘由,只不过几日来他一直处于死而复生的迷乱之中,而今日之事则让他一下子清醒过来。

    “这世道,苍天瞎了眼!”阮青兰终于说话了。

    “苍天从未睁过眼,何来瞎了一说。”赵山岗目光从夜空收回,“此处显然已无法生存,为何不搬去它处?”

    “你身子虚弱,大妮二妮尚幼,老爷子又那般模样,如何走的了,走了又能去到哪里。”

    说着,阮青兰叹了口气,“你若未失记忆,便不会有此一问了。”

    “若未失忆,今日我会如何?”

    “若未失忆……或许你我此刻已不在人世了。”

    赵山岗点了点头,沉默半晌,“你是不是觉得如今的我变……”

    “是!”阮青兰直接打断了他。

    “之前的你不会对大妮二妮那般宠溺,不会在伺候老爷子时粗手粗脚,不会眼见孟婶与燕子的遭遇无动于衷;之前的你面对贼人不会那么冷静,不会给贼人下跪,不会让他们把牛牵走……”

    阮青兰颤抖着扇着药火,“之前的你吃饭会咂嘴,夜里会打鼾,睡前不会洗脚,夜里不会嫌弃一般碰也不碰我;之前的你说话不会这么沉稳,笑容不会这么亲和,眼神不会这么冷漠,之前的你不会如此陌生……”

    阮青兰始终未回头,赵山岗看着她抽泣的肩膀也始终未作声。

    有些时候,倾诉未必是表达,沉默亦未必是无言,就像此时星空野院中的女人和男人,她在倾诉无言,他在沉默表达。

    “那个柳东河是什么人?”半晌后,赵山岗问。

    “他爹曾是村中族长,如今老族长虽已过世,但他本人在村中仍颇具影响,进而伏桑山那帮贼人对其也较为看重,起码不会说杀便杀,今日你也看到了。”

    “为人如何?”

    “若是阴险小人今日怎会如此那般,且半年来家中越发饥苦,他曾多次欲以帮衬,但均被你拒绝了。”

    “为何?”

    “平白无故受人恩惠岂能心安?”

    赵山岗点点头,转问道,“那个顾二呢?”

    一提顾二,阮青兰恨的直咬牙,“今日你不是也见到了,村子的败类,狼心狗肺卑鄙无耻的阴险小人,甚至相比于伏桑山那些贼人更加可恨!”

    “他为何要陷害柳东河?”

    “顾二为人阴险卑鄙,柳东河则性情仗义,两人一直便有些仇怨,进而自打顾二给伏桑山当了狗奴才,便想尽办法欲除去柳东河,不过每次贼人前来村子柳家均酒rou钱财好生招待,加之其在村中声望,顾二也一直未曾得逞。”

    赵山岗点了点头,如此一来他便大致理解柳东河为何会对他说那番话了,“对了,顾二为何帮你说话?”

    一提此事,阮青兰脸色立刻难看起来,最后叹息道,“因家里欠他钱财。”

    赵山岗皱了皱眉,“说清楚。”

    阮青兰满脸悔色,“三月前你寒症复发,家里无钱医治,你又不许我去找柳东河,我实在无法,便偷偷跑去找了顾二……”

    听阮青兰慢慢说完,赵山岗苦笑着摇了摇头,“今日之事莫再怪我了。”

    阮青兰愣了下,“我怎会怪你,只是几日来种种纷事以至心中太过忧虑与沉闷了。”说着,看了他半晌,“不过此时,我有些心安了。”

    “为何?”

    “不知。”

    赵山岗笑了笑,阮青兰一直看着他,看了许久,“或许老爷子说的没错,你已不是他儿。”

    赵山岗不置可否,阮青兰终于落寞地收回目光,扭过头去扇火煎药了。

    安静的院子,只有时而自屋子传来的两个孩子的打闹声,而实际上也正是如此天真无邪的声音,才让如此苍凉的世间有了美好的向往。

    不过相比于当下,向往总是那么遥远,随着哐的一声大门响,一阵尖涩的笑声传来,“呦,山岗兄弟青兰妹子如此兴致,在此悠然赏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