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从容少年
“哒…哒…” 讲台正中墙壁上的时钟正不徐不缓的走着，而教室内那些埋着头苦着脸的学生却拼命的在填补着试卷上空白的地方，若不是那手实在是抖得厉害，还真有点奋笔疾书的味道。 三十个人不到的考场本来会显得极为宽敞的，但安静沉闷的氛围与监考老师直勾勾眼神让考生们心里压了一块大石头般，感觉呼吸都有些不畅，胸口堵的慌。 再加上时间不够用，有的考生甚至急得满头大汗，鼻息浓重，极力地压制着颤抖的手。其实说到底还是脑子不够用。 然而坐在最边上靠后门的位置上那个考生却是个例外。他正一手拖着下巴，另一只手娴熟花哨地转着笔，正百无聊奈的看着窗外，如此悠闲的样子与整个考场格格不入。 其他考生或许无暇去注意，但监考老师早就注意到了他，早在半个小时之前这名女监考老师就发现这个学生已经停下了笔，还笑吟吟地看了她与另一个老师一眼。 另一个监考老师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身材高大，方脸，戴着一副眼镜，老神在在地看着讲台下面的学生。 她则站在教室的最后面，离着那个学生很近，本大可以一探究竟，但是出于职业，她没去多想什么，耐住心中的一点好奇，安静地等待着时间的流逝。 “叮…”“叮…” “好了，时间到了，同学们放下手中的笔停止作答，开始收卷。”女监考老师从教室后面朝着讲台走去，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踏踏”的声响，与那急促的铃声同时在考生耳中炸响，似乎是炸出了他们脑中的灵感，非但没能让他们停下手中的笔，反而是加快了几分动作。 “时间到了继续作答被视为舞弊，教室前后都有监控，大家赶快停下作答，不要得不偿失。”转过身发现考生们还没有放下笔，她把声音拔高了几度，狭长地眼睛与略薄的嘴唇，加上那不笑的脸还真有几分威严，让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 “开始收吧。”她朝那个男老师说了一声，两人便一左一右地开始收卷，半分钟不到就收好了，清点了一下，确认无误后，她便朗声道：“大家可以离开教室了。” 她话音一落，教室里一众人立马将收拾好的东西带好，开始向门口涌去，然后汇入了一条人数更多的长龙，缓缓涌向楼梯口。 嘈杂的声音从人群各处传来，七嘴八舌的都在讨论着试卷如何如何。 在茫茫人海中缓缓推进，走了约有十几分钟，终于是走到了校门口，眼前的视野蓦然开阔起来，几个门卫右臂绑着红锦带，分散在四周维持着秩序，让那些家长在围线以外等候。 本来挺大一块空地，此时也只是留出了一条四五米左右的长道通向学校外的马路，再往外便是堵的水泄不通的各种豪车和的士，即使是正午的太阳依旧阻挡不了他们殷切的心。 从人流中脱离，看着那些学生与家长地热闹场面，他本想直接打个车回家的，却是莫名用手向后一抓。 “宋玉廷，你背后长眼睛啦？” “你脚步声这么大，难道是我聋了吗？”宋玉廷轻笑一声，收回手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前走。 “脚步 声大？”林伟满脸的问号，四周都是学生和家长，这么嘈杂的环境，他用力放个屁绝对没有人能听得到，这家伙诓我的吧。 摇了摇头，懒得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他快步上前与宋玉廷并肩走在一起。 “嘿嘿，理综考的怎么样，我看到好多人都快把头给抓破了，我都替他们的父母揪心。唉，为难这些孩子了。”林伟悲叹了一声，似乎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员，但是脸上却是抹不开的春风得意。 穿着一身蓝白相间的夏季校服，四四方方的脸白皙中偶尔能看到几个青春痘，架着一副现在已经很少见的那种金丝框眼镜，发际线高而且还是寸头，嘴上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丝青须。 林伟这身打扮和模样，让看到他的人，脑子里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学霸应该就是长这个样子，然后庆幸自己还好不是一个学霸。 不过他的身高还是加分的，与宋玉廷差不多，有一米七五左右，至少不算矮了。 “一般般吧。”宋玉廷有些无语地看着他这位同座兼好友，学校平时都不会强制穿校服，一般只有大型活动才会穿出来，高考穿着它出来，应该也就独他一份吧。 “什么叫一般般啊，能换几个形容词吗，每次考试问你考的怎么样都是一般般，一般般的比那几个变态低一点，比我高一点，你是不是故意的？”林伟有点气恼道。 “想听实话吗？” “不想。”林伟一边没好气道，一边随宋玉廷跨过了学校的减速带，向前面繁华的街区走去。 临江一中占地面积不算大，主要是因为其地处临江市区最为繁华一带。 这里交通极为便利，校门外那条公路可横穿整个临江，正对的那条街则直通临江行政，商业，娱乐中心，临江百分之九十的有钱人都住在那里。而林伟家便就住在里面。 然而班上没几个人知道，不是别人不相信，而是这家伙和宋玉廷一般，在班上根本没几个人能与他们两说的上超过三句话。 林伟或许是打小养成的你不主动来找我搭话别想我理你的性格，宋玉廷则是觉得无聊没劲，班上的人除了聊学习，聊吃的，聊明星就没什么新鲜的，他都不想搭茬。还有便是从小就对那些细微之处很敏感，让他有些难以融入进去。 而且林伟和他成绩一直是班上前几，久而久之便被其他人给孤立了。 他还被林伟安慰说，学霸一般是孤独的，得感谢他的不离不弃。 其实和林伟能成为比较要好的朋友不仅仅因为两人是同桌，还一个原因便是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爱好…… “你不准备回家吗？”林伟有点疑惑地看着宋玉廷，这里是学校外有名的一条步行街，周围全是各种奶茶店，餐馆，游戏厅和网咖。平时的话这几都是乌泱泱的一大群人，基本上都是学生。 林伟走着走着，便被宋玉廷带到了这。 “回家干嘛，下午还有考试，咱们把这躺路省了吧。” “今天是什么日子你知道吗？”林伟一脸呆滞的问道，“你就不怕你爸妈知道？” “少唬我，你不去拉倒。”两人可谓是知根知底，林伟的父母都是商业狂人，昨天出现过了今天绝 对不会在家。 而宋玉廷的父亲是一研究机构的研究员，母亲则是外地大学的大学老师，都经常不在家，而且最为关键的是两人的成绩让他们都很放心，就算是高考也不例外。 宋玉廷径直地向一家网咖走去，外面的气温让他不想在街上多停留片刻，人生无趣，就这么点爱好，可不能委屈了自己，而且中餐还能一并解决，一举两得。 林伟心中的正义不知道坚持了多久，反正最后与宋玉廷是同时出现在了这家网咖前台。 “好小子，牛啊，不慌不忙，这才是学霸该有的风范啊，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有一点当年我的气概，哈哈…” 网管是一个二十七八岁左右的年轻男子，模样到是挺帅的，长长的刘海瘦瘦的脸，就是不爱刮胡子，显得有点邋遢，正吞云吐雾，看到他们两人似乎有点意外。 别人都喊他一声宝哥，宋玉廷与林伟来的时间段基本上都是他管班，而且办的会员等级也挺高的，一来二去自然熟稔一些。 “宝哥就别笑话我们这些网瘾少年了，赶紧帮我们开两台电脑。”宋玉廷则冲他一笑。 宋玉廷穿着一般都合规合矩的，都是宽松休闲类的，加上他mama从不让留长发，与那偏小清秀的脸一结合，给人的感觉就是好学生与乖学生的典范，至于林伟或许就是引起那声“学霸”的罪魁祸首。 “得嘞，”学生在这上网都有特殊渠道的，至于他们是学霸还是学渣，他宝哥才不会去想。 等宝哥弄好了，两人便迫不及待地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坐下。 宋玉廷正想着要大展拳脚，却突然听到林伟瓮声瓮气地说了一嘴。 “看来这次又要输给你了。”林伟一坐下后，就闷闷道 “你是说高考还是游戏啊。”宋玉廷转过头回了一声，手上还不忘摆弄着鼠标顺不顺手。 “………”林伟神情一滞，顺一口气，沉默良久后，咧了咧嘴道，“学霸风范。” “那我认输，汝之风范可无人能及。”宋玉廷此时刚刚带好耳机，还配合着的举起了双手，笑着看向林伟。 “嘿嘿，那是。”看着宋玉廷那略显滑稽的样子，林伟心里开怀畅快了很多，那一丝沉顿也悄然而去。心中暗骂自己，是不是傻，和这种天才少年争什么。而且，天才，谁还不是呢？ “你麻利点。”宋玉廷看着他还沉浸于自我催眠中，不由崔一句。 “催什么催，麻利点让你虐吗？”林伟翻了个白眼，刚才在外面，这个因素也是让他犹豫的原因之一。 不过想到毕业以后肯定很少有机会出来一起玩，再加上时机允许，他便跟上去了。 虽然平时看到宋玉廷都有点牙痒痒，但不得不说这个人是他少有的几个所敬佩之人，无论是学习，游戏，身体，能力都能压他一筹。 最为重要的是在他身上能感受地到一股从容的气质，很有感染力，仿佛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想起这三年来的相处，其实大多时候都很沉闷，但细微之处还是能感觉到他那恰到好处的温暖。 三年的三四之争，以后不管如何，他林伟都甘愿当第四，这便是他此时此刻的心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