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那片蔚蓝色在线阅读 - 第十章 反正我肯定是最后一个

第十章 反正我肯定是最后一个

    第十章反正我肯定是最后一个

    十二月后没多久,秦陆焯总算出了院。

    天气越来越冷,街上的气氛却开始变得热闹。

    这周圣诞节就要到了,温沁和徐佳宁给蔚蓝打了电话,约她一块儿过节。

    蔚蓝有些犹豫,在国外的时候她对圣诞节就不热衷,什么圣诞舞会、派对,能不参加就不参加。

    本来想叫上秦陆焯一起吃晚餐,结果中午她给他打电话,才知道他圣诞节要参加一个商务晚宴。

    他出院之后似乎比之前更忙了,不知是不是要处理之前堆积下来的事情。

    秦陆焯揉了下眉心,说:“本来还想叫你跟我一起去的。”

    蔚蓝有些无奈,不过秦陆焯理解地说,“既然你和朋友约好了,那你陪她们去吃饭吧,晚上我再陪你去酒吧。”

    晚上蔚蓝洗完澡,就发现床头柜上放着一张卡,她眨了下眼睛。

    旁边的秦陆焯正低头看手机,眼睛却朝这边转,看起来并不专注的模样。

    蔚蓝没客气,拿起桌子上的卡递到他跟前,问道:“什么意思?”

    “不是圣诞节要请朋友吃饭吗?”

    男人声音低沉。

    她把卡片在他眼前晃了一圈,低声问道:“只是让我请别人吃饭用?”

    “买别的也行。”

    秦陆焯摸了下鼻子。

    他不知道别人谈恋爱是什么样子,反正他听到蔚蓝要请别人吃饭,第一反应就是想给她卡,让她随便请客随便买东西。

    他也知道蔚蓝最不缺的就是钱,但用他的钱跟用别人的钱不一样。

    蔚蓝挑眉,声音里带着笑意:“买什么都行?”

    秦陆焯“嗯”了一声,伸手将人带进怀中,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想买什么都行。”

    蔚蓝靠在他肩膀上,看着手中的卡片在灯光下闪着银光。

    吃过饭,蔚蓝给她们买了礼物,刷的是秦陆焯的卡。

    两人闹着要见秦陆焯,蔚蓝被她们的举动弄得哭笑不得,一再保证晚上人肯定会到,可是温沁还是让她给秦陆焯打电话。

    蔚蓝架不住,只能拨通秦陆焯的电话,接通后,她问:“你那边什么时候结束?”

    男人低沉又性感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内响起:“我马上就能离开了,你们到了吗?”

    蔚蓝笑了下,说:“我们在过去的路上了。”

    秦陆焯叮嘱了两句,这才挂了电话。

    电话一挂,开着车的温沁就说:“帅哥,肯定是超级大帅哥,声音真是太好听了。”

    坐在后排的徐佳宁“扑哧”一声笑了,她表示:“你这个马屁拍得太直接了。”

    温沁“哼”了一声,说:“那你拍个没这么直接的给我听听?”

    徐佳宁还真认真想了想,半天憋出一句:“其实我也觉得应该是个大帅哥。”

    说完这句,她补充道,“我是相信蔚蓝的眼光。”

    车内笑声一片。

    温沁提前找人订了卡座,一到门口,报了位置就被人往里带。

    酒吧并不像蔚蓝想象中那么嘈杂,相反还设在高层,一进门便可以透过玻璃窗看见外面的夜景,犹如一片星海。

    此时是乐队表演时间,舞池里没人。

    她们在卡座坐下,脱了大衣放在一旁。

    因为说好要出来玩,蔚蓝也特别打扮过了。

    她选了件短袖,从前面看有点儿保守,但一转身,雪白的后背就露了出来,凹陷的那条线显出别样的柔软。

    三人先让人上了酒,坐在卡座里说话。

    没一会儿,蔚蓝的手机响了起来,是秦陆焯打来的,他已经过来了。

    温沁一见她们都拿着手机,就闹着要玩游戏,强调谁要是再拿手机就罚酒一杯。

    卡座上有骰子,三人干脆先玩了起来。

    徐佳宁的手机响了,她伸手去拿,温沁大声说:“想拿的话就得罚酒一杯。”

    徐佳宁还是拿了起来,看着屏幕无奈地说:“真的特别重要,就算罚酒三杯我都得看。”

    她一边说,手指一边在屏幕上飞快地打字。

    放下手机后,温沁就闹着让她喝酒,就在徐佳宁喝完一杯后,温沁又给她倒了一杯,徐佳宁奇怪地说:“不是说好只罚一杯吗?”

    “你刚才不是说,罚酒三杯都认的,蔚蓝也听到了。”

    两人争执不休的时候,有个声音插了进来:“佳宁做错了什么需要被罚酒?”

    三人抬头,神色各不一样。

    徐佳宁是喜,温沁是惊,而蔚蓝则是微微皱眉。

    穿着驼色大衣的男人吸引了周围不少姑娘的目光,在酒吧这种地方,英俊的男人相较于漂亮姑娘显然是更稀有的物种。

    温沁不敢相信地喊了一声:“明恒学长,真的是你?”

    明恒将手从大衣口袋里拿出来,点头,他的眼睛慢慢转了一圈,最后落在蔚蓝的身上,低笑道:“好久不见了。”

    “学长,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温沁问。

    “就是最近。”

    他戴着银边眼镜,整个人显得斯文儒雅,倒是与这样喧闹的气氛格格不入。

    徐佳宁开口说:“这就是我说的那个惊喜。”

    温沁望着徐佳宁,又瞧了一眼蔚蓝,想起蔚蓝那个还没露面的男朋友,心里嘀咕,确定这是惊喜吗?

    每个圈子里都有传说中的人物,当年在留学圈里,明恒就属于这样的人,英俊、温和,还有一份能闪瞎众人眼睛的履历。

    偏偏他还内敛成熟,不像那些仗着家里有钱就肆无忌惮的富二代。

    温沁往蔚蓝那边瞄了一眼,关于明恒和蔚蓝的传闻她也听说过。

    当初本以为蔚蓝会留在美国,可她毫不犹豫地回来了,之后明恒也没什么消息了,反正像他这样的大神,不管在哪里都会耀眼如初吧。

    人是徐佳宁请来的,她开口说:“明恒学长,你坐这边吧。”

    温沁望了望蔚蓝,她依旧没说话,这边徐佳宁轻笑着说:“你们不知道吧,学长是被国内大学特聘回来的心理学教授。”

    然后,她说了个极有名气的大学名字。

    温沁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地问:“教授?

    不愧是明恒学长,真是太厉害了。”

    明恒今年二十九岁,还不到三十,却已经是教授了。

    徐佳宁点头,解释道:“我们公司跟这所学校刚好有合作,所以才会遇到明恒学长的。”

    随后明恒将眼睛转向蔚蓝,似是在认真地打量她。

    蔚蓝伸手端起面前的杯子,这是刚才温沁非要闹着点的鸡尾酒,色泽鲜艳,在酒吧迷幻的灯光下格外诱人。

    她垂着眼睛没看明恒。

    温沁注意到明恒视线的方向,忍不住抿嘴,起身说:“我去一下洗手间。”

    临走的时候,她拉上了徐佳宁。

    徐佳宁一头雾水,刚想笑话温沁上个洗手间还要拉着别人,结果进了洗手间,温沁望着她,一脸无奈地问:“你怎么把明恒学长叫来了?”

    “你对他有意见?”

    温沁无奈地摇头,低声说:“我是怕蔚蓝尴尬。”

    徐佳宁不明白温沁的意思,随后她脸色微变道:“他们两个?”

    她倒吸了一口气,有点儿不敢相信地问道,“他们两个在一起过?”

    温沁拨了下自己的头发,低声说:“倒也不是在一起过,就是两人之间怪怪的,之前在美国的时候,我撞见过他们两个吵架,而且是吵得特别凶的那种。

    你这么突然把明恒学长叫过来,这样很尴尬。”

    蔚蓝什么性格,她轻易能和人吵架?

    温沁这么一说,徐佳宁明白了她的顾虑,她朝外面瞧了一眼,想了想,低声说:“我真不知道他们之间还有这事儿,那现在怎么办?”

    温沁压低声音道:“我看明恒学长刚才一直朝蔚蓝看,我们跟他也不是很熟,你想想,为什么你一叫他就过来了?”

    这么一说,徐佳宁脸颊一红。

    人是她请来的,本来她就是觉得明恒刚回国,肯定没什么朋友,想着把他拉出来聚一聚。

    明恒答应的时候她心底还有一丝窃喜,如今看来,是她自作多情了。

    她记得那天发微信邀请他的时候,他确实问过她还有谁会参加。

    温沁小心地朝她看了一眼,低声问:“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发现自作多情了一回。”

    徐佳宁笑了起来。

    温沁一听,张了张嘴巴朝她看过去,谁知徐佳宁拍拍她的肩膀,轻笑道:“别这样,就当是我三十岁前做的最后一个梦吧。

    谁还没有做梦的时候?”

    温沁赶紧安慰她:“干吗这么说自己,你可是女神啊,是明恒眼光不好,咱们优秀着呢。”

    “他眼光还不好?

    我看他就是眼光太好了。”

    徐佳宁也潇洒,知道跟明恒没什么希望,反而调侃起来。

    蔚蓝那样的姑娘,确实不是一般人敢追的。

    但凡有点儿心思的,本身都格外出色,社会现实还真不是随口说说。

    优秀的人自然愿意找同等优秀的人,不管是家世背景还是自身条件,在一个水平线上才有谈论的资格。

    徐佳宁又说:“不过待会儿蔚蓝男朋友来的话,会不会有点儿尴尬?

    要不,咱们玩一会儿就走吧。”

    “没事,明恒学长不是那种莽撞的人,正好让他见一见蔚蓝的男朋友,也好让他死心。”

    温沁自然是偏心徐佳宁的,虽说男女之间的事情说不好,不过既然徐佳宁失望了,她也得让明恒尝尝失望的滋味。

    她们也不好在洗手间耽误太久,补了下妆就回去了。

    卡座上的两人在她们回来后,依旧一左一右远远地隔着,安静地欣赏着乐队的表演。

    蔚蓝也确实没想到还能再见到明恒。

    如果非要形容明恒和她之间的关系的话,大概就是前心理咨询师和患者了。

    只是,他们之间还有种更微妙的关系,明恒曾试图在给她做心理辅导时影响她。

    虽然她不清楚他的目的,但作为心理咨询师,用自己的专业影响患者,在蔚蓝看来本身就是缺乏职业道德的行为。

    因此她与明恒争执之后,便拒绝再见他。

    回国之后,她确实也没有再和他联系过。

    因为谁都不说话,作为请客的人,温沁努力活跃气氛,拉着他们一起玩游戏。

    没想到明恒没拒绝,反而饶有兴趣地点头参与。

    蔚蓝摇摇头,她本来就不喜欢。

    徐佳宁也拒绝了,她怕喝多了上头。

    温沁嘟囔道:“你们也太没意思了吧。”

    倒是明恒望着她轻笑:“不是还有我吗?”

    温沁见他这么配合,当即笑道:“那行,不过学长你是头一次玩,我也不会太坑你的。”

    原本温沁想让他先叫的,谁知明恒微微抬手,优雅地说:“女士优先。”

    温沁也没和他客气,低头打开自己的骰盅,看了一眼里面的骰子,一共五颗骰子,她摇到了三个五,原本她叫三个五是最保险的,偏偏她瞄了一眼,想着明恒第一次玩,眼睛一转,喊道:“三个六。”

    其实她一个都没有。

    明恒朝她扫了一眼,似乎在确定她真要这么叫。

    温沁目光坚定地望着他,这个游戏,玩的就是双方的策略。

    谁知她刚把视线定在明恒的脸上,就听到男人毫不犹豫地道:“开吧。”

    他率先打开自己的骰盅,三个四,一个二,一个六。

    温沁倒吸了一口气。

    原本她想诈一下对面的,结果人家毫不犹豫地开了。

    她将面前的酒杯端起来,一饮而尽之后,说:“再来。”

    又来了三把,还是她输。

    不管她怎么挖空心思,仿佛都能被对方一眼望穿。

    徐佳宁见她眼睛都有点儿泛红,压住她的手腕,低声说:“别玩了,你玩不过学长的。”

    温沁这会儿喝得有点儿上头,又不服气:“不行,再玩一把,我就不信……”

    她刚说着,一旁的蔚蓝直接将她手里的骰盅拿了过来,说道:“我来帮你玩一把。”

    蔚蓝淡淡地朝明恒扫了一眼,举起手里的骰盅,毫不犹豫地开始摇了起来,等她按住骰盅,直接喊道,“三个六。”

    一旁的温沁和徐佳宁都看傻眼了,蔚蓝连看都没看,就开始喊。

    明恒望着她,低头打开自己的骰盅,看了一眼,叫道:“四个五。”

    “开。”

    虽然只是个游戏,可这一刻,温沁和徐佳宁都觉得自己的心脏要跳出来了,两人低头,想看蔚蓝掀开骰盅,谁知斜里突然伸出一只手,替蔚蓝掀开了。

    两个二,一个三,两个六,连一个五都没有。

    于是众人再把视线转向来人。

    温沁一抬头,仔细看秦陆焯的脸,顿时惊讶地站起来,叫道:“这不是那天,那天……”

    徐佳宁也认出秦陆焯了,毕竟上回在烧烤店,要不是他及时出现,她们三个姑娘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儿呢。

    更何况,那天他一出手就让那些流氓知难而退了,所以徐佳宁对他印象很深刻。

    蔚蓝说:“这是我男朋友,秦陆焯。”

    沈放也在,所以她一并介绍,“这位是他朋友沈放,咱们上次都见过的。”

    温沁一下子来了兴趣,追着蔚蓝问道:“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不会就是上次之后吧?”

    徐佳宁用手臂碰了她一下,低声说:“别问这么细。”

    温沁一瞪眼,看着她说:“你不想知道?”

    年轻姑娘嘛,总是对闺密的恋爱经过很好奇。

    几个人一坐下,温沁就连珠炮一样发问,什么谁追的谁,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反正,这些她都挺想知道的。

    蔚蓝朝秦陆焯看了一眼,就见男人漆黑的眸子微转,脸上带着淡笑,极自然地说:“是我先追的蔚蓝。”

    撒谎。

    蔚蓝心底毫不犹豫地想。

    可她嘴角已经酝酿出了笑意,知秦陆焯这是在别人面前维护她的面子。

    蔚蓝觉得她先喜欢上他没什么可隐瞒的,可是秦陆焯这么说,她心底还是高兴。

    明恒看着蔚蓝,琥珀色的眼睛在略显迷幻的灯光下依旧那样平静,直到他嘴角上扬:“我输了。”

    他伸手抬起骰盅,五颗骰子暴露在所有人视线中,他只有三个五。

    他将面前的杯子举起来,冲着蔚蓝道:“愿赌服输。”

    自从秦陆焯来了之后,一直没开口的明恒安静地将杯中的洋酒一口饮尽。

    秦陆焯抬起头,目光正巧撞上明恒的眼睛,他冲着明恒点头。

    明恒的眼神依旧那么亮,只是没了方才的温和朗润,瞧着格外深沉,像暗藏着某种冷冰冰的物质。

    他一向善于克制自己的情绪,只不过人到底是人,就算再沉着冷静,偶尔还是会露出内心最真实的情绪。

    在看到明恒的眼神时,秦陆焯微微一愣。

    只是明恒这个眼神就像是浮光掠影,一闪而过,待秦陆焯再看过来的时候,他脸上已经换上了浅浅笑意。

    明恒本身也是学心理的,只要他愿意,他可以把自己包装成最讨人喜欢的人。

    很快,他就跟沈放聊了起来。

    蔚蓝见秦陆焯不说话,低声问:“怎么了?”

    “没事。”

    他摇头。

    几人离开的时候,外面正好刮起一阵冷风,身上的酒气一下被吹散了。

    沈放转头望着两个姑娘,问道:“你们怎么来的?”

    “坐蔚蓝的车过来的。”

    温沁裹紧身上的衣服说。

    沈放立即说:“那你们坐我的车回去吧,让老大送蔚小姐。”

    说完,他看了一眼明恒,笑道,“明教授要是不介意,也坐我的车吧。”

    徐佳宁担心地说:“你不是也喝酒了?”

    沈放笑道:“我叫代驾呗。

    咱们都喝酒了,谁都不能开车,都叫代驾吧。”

    秦陆焯叮嘱沈放一定要把两个姑娘都送到家里,沈放点头:“老大,你放心吧,我知道。”

    他的车子先开走,温沁降下车窗,冲着他们两人挥手,坐在另外一边的明恒则是隔着两个女孩,再次朝窗外的秦陆焯看了一眼。

    车子离开之后,温沁冲着前面的沈放说:“谢谢啦。”

    沈放轻笑着道:“谢什么呀,大家都是朋友。”

    “是哦,那以后经常出来玩啊。”

    温沁性格算是比较热情的,她们三个女孩的局也多数是她攒起来的。

    说完,她偏头看了一眼明恒,笑嘻嘻地说,“明恒学长,你下次也一起出来玩啊。”

    明恒淡笑:“我怕你嫌我太闷了。”

    温沁一撇嘴:“我还怕你赢我太多呢。”

    刚才他们又玩了一轮骰子,沈放也参与了,结果酒多数是他和温沁两个喝了。

    他特别好奇地问:“明教授,你们学心理学的,是不是一眼就能看穿别人心里在想什么?”

    他到现在都记得,蔚蓝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对他进行的分析,那是他第一次接触心理咨询师,实在是有种震撼的感觉。

    明恒轻笑:“不至于那么神奇,不过有些人不擅长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所以会比较容易看出来。”

    温沁和沈放几乎是同时抬手,捂了下脸。

    沈放透过后视镜看到温沁的动作,轻笑道:“难怪你输那么多。”

    温沁不服气:“你好像喝得比我还多吧。”

    徐佳宁瞧着他们两人斗个不停,干脆说:“你们两个都没少喝,所以明恒学长说的人,你们谁都跑不了。”

    明恒抬头朝副驾驶座那里看了一眼,问道:“沈先生是做物流生意的?”

    “我啊,就是个打工的,跟着我们老大混。”

    沈放大大咧咧地说。

    明恒将手臂搭在旁边车门上,手掌托着下巴,说道:“如今物流业发达,处处都是机会,不过应该很忙吧。”

    这话还真说到了沈放心坎上,他叹气道:“可不是,时常要飞全国各地,况且我们主要生意在广西、云南,几乎每个月都要飞过去。”

    温沁挺有兴趣地问:“为什么你们生意会在广西、云南啊?”

    “我们做的主要是玉石和木材方面的生意,我们跟厂商有长期运输合同。”

    沈放说起这些,还挺头头是道的。

    明恒表情没变,看似挺随意地问:“做到你们这种高层级别的,也需要经常飞过去?”

    沈放没什么心机,挺不在意地说:“可不是,我们老大做事规矩,这不,上个月他才从广西回来,而且还……”

    他想说秦陆焯还受了一身伤回来,具体什么事情,他不知道,秦陆焯也没说。

    好在沈放还是多长了个心眼儿,没把这事说出来。

    半个小时之后,他先把温沁和徐佳宁送了回去,两个姑娘是住在一起的。

    送完她们之后,沈放又送明恒回去。

    明恒住在大学附近的一个小区内,到了地方,明恒下车望着沈放道:“今天太晚了,沈先生你也早点儿回去休息。

    下次我做东,还望你能赏光。”

    沈放听着他文绉绉的话,就觉得这人有股子老派人的架势,真不怎么像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

    他笑着说了一句“客气”,摆摆手让司机开车离开。

    明恒慢悠悠地进了小区,刷卡,上楼。

    他回到家中,兜里的手机响了,接通就听到那边的人说:“三爷,他们回家了。”

    明恒站在窗口,伸手揉了下自己的眉心,突然笑了下:“你们都撤回来吧。”

    “不跟了?”

    那边有些诧异。

    明恒点头:“他是刑警出身,你们再跟下去,即便再小心,也肯定会被发现,都撤回来吧。”

    “三爷,其实咱们可以……”

    此时,窗外满天星斗,明恒抬头望着如黑绒布般的天空,笑道:“以前我也觉得,杀了一个人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可是他后来发现,对于有些人来说,死其实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让他失去最在乎的东西。

    可是如果他在乎的,也是自己在乎的呢?

    明恒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画面:姑娘站在阳光下,冲着他笑。

    可她现在再也不会对他这样笑了。

    挂断电话,明恒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脱掉外套的时候,大衣里的钱包掉了出来。

    待他弯腰捡起来,打开钱包,是一张一家三口的照片。

    照片上的背景鲜艳热烈,充满了东南亚风情。

    头顶戴着花环的女人温柔地靠在男人身边,男人腿上抱着一个小男孩。

    若是有越南警察看到这张照片,一定会大吃一惊,传说中心狠手辣的阮坤,竟然也有这么居家温和的一面。

    这是他们一起拍摄的唯一一张照片,为了保护他们母子,父亲一向很少和他们合影。

    谁都不知道,明恒只是他的名,他真正的姓氏是阮。

    再过几天就是新年,秦陆焯反而更加忙碌起来。

    有个做化工产业的央企,要为明年企业内的危险化学品运输做招标。

    之前秦陆焯就收到消息,因为这家央企之前的老总被换了,新官上任三把火,要搞工作透明化、廉洁化,所以开始大手笔更换下面的供应商和承运商。

    央企实力强大,又是正规企业,招标的事情一出来,很多大物流公司都盯上了。

    孟清苑这边给他打了电话,让他带蔚蓝回去吃饭。

    秦陆焯没立即答复,孟清苑就说:“其实是你爸爸想见见蔚蓝,蔚蓝这么好的姑娘,你有什么可藏着掖着的,反正迟早都要见面的嘛。”

    秦陆焯皱眉,半晌后,他说:“我先问问蔚蓝的意见吧。”

    孟清苑虽然没得到确切答复,不过秦陆焯也没一口拒绝。

    这些天,蔚蓝一直住在秦陆焯家里,两人谁下班早,就先回家做饭。

    不过秦陆焯工作忙,蔚蓝做的次数就多了些。

    时间长了,她也算了解他的口味。

    她做完饭后陪着秦小酒玩了一会儿,就听到开门的声音。

    秦陆焯进门换了鞋,就进厨房帮她把饭菜都端到餐厅桌子上。

    两人吃饭的时候,秦陆焯突然开口问:“周末有空吗?”

    “有啊。”

    蔚蓝点头。

    秦陆焯端着碗,吃了两口饭,抬头说:“愿意去我家吗?”

    蔚蓝眨眼,一时没回答。

    谁知秦陆焯瞧她不说话,也低头,半晌,他说,“要是不愿意,我跟他们……”

    “等等,谁说我不愿意去的。”

    蔚蓝一下子打断了他,语气有点儿着急。

    秦陆焯抬头偷偷瞄她,蔚蓝一愣,恍悟过来。

    男人憋着坏,直勾勾地望着她。

    蔚蓝这会儿难得羞涩,捧着碗,直到对面的人低笑了一声。

    这笑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反正听在蔚蓝的耳中就是。

    于是她伸脚踢了他一下,没客气,踢了个正着。

    秦陆焯闷哼了一声,是真疼,踢到他的脚指头了,他咧嘴就说:“蔚蓝,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

    “谁是亲夫?”

    蔚蓝斜眼。

    谁知秦陆焯挺自在地哼了声,毫不犹豫地说:“我啊。”

    这男人吧,冷起来的时候是真的吓人,痞起来的时候,又让你恨得牙痒痒。

    没一会儿,她又问:“这算是正式见家长吗?”

    “当然了。”

    秦陆焯斜她一眼,慢悠悠地说,“这可是我第一次带姑娘回家,当然是正式的。”

    见了家长,就是我的人了。

    这话秦陆焯虽然没说出口,可心底就是这么想的。

    其实就算没见家长,他也觉得蔚蓝这辈子就是他的人了。

    蔚蓝一愣:“那你不是我第一次带回去见家长的,你介意吗?”

    她和周西泽什么情况,秦陆焯也知道,但她毕竟和周西泽是正式确定过关系的,甚至周围的人一度都觉得他们会结婚。

    虽然他们没有爱情,却门当户对。

    秦陆焯挑眉,慢悠悠地说:“没事,反正我肯定是最后一个。”

    蔚蓝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坦坦荡荡,是真的不介意。

    她翘起嘴角,笑了起来。

    因为是正式见秦陆焯的父母,蔚蓝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这件事告诉严枫。

    周三的下午没有咨询客户,她就约了严枫一起逛街。

    难得有女儿陪着逛街,严枫自然开心不已。

    不过蔚蓝这种无事献殷勤的行为,也让严枫心中有些不安。

    之前蔚然倒是给她透露过,蔚蓝目前的男朋友家境不一般。

    母女两人进了店内,因为严枫是VIP客户,店员特地在门口拉了警戒线,在她们买东西的这段时间内,店内不再接待其他客户。

    偌大的店内,除了店员,就只有她们母女两人。

    严枫没给自己买什么东西,倒是一个劲地拿衣服在蔚蓝身上比画,她瞧着蔚蓝身上浅淡的色系,忍不住说道:“你是年轻姑娘,应该穿得鲜艳点儿。”

    蔚蓝看她手中拿着的粉白色刺绣短裙,确实瞧着鲜嫩活泼,她无奈地道:“可是我穿成这样,咨询者不会怀疑我的专业程度?”

    她是心理咨询师,面对每一个第一次来的咨询者,她都想要给对方足够的安全感,所以也要在穿着上花心思。

    严枫摇摇头,她对蔚蓝的工作倒是没有意见,只是不喜欢她穿得太过深沉。

    蔚蓝很少陪严枫买衣服,看到她如何买东西的时候,也忍不住咋舌。

    但凡她多看一眼的,严枫立即让人拿起来埋单,最后差点儿把半个店铺的东西买下来。

    逛了几家之后,蔚蓝觉得她把下个季度的衣服都买回来了,于是赶紧拉着严枫离开。

    隔壁有家会所的下午茶很不错,蔚蓝便和严枫一起过去吃下午茶。

    坐下之后,严枫瞧着她,突然感慨道:“记忆中,你jiejie倒是陪我逛过几次街,你还是第一次。”

    听她这么说,蔚蓝微愣。

    其实记忆中,她和父母一直不算亲密。

    都说女儿跟mama亲近,什么话都愿意跟mama说,但是蔚蓝从不记得自己跟严枫说过什么心事。

    她知道自己的症结在哪里,或许严枫也知道。

    当年在越南翻船,她在水中扑腾的时候,除了风雨声,耳边只有mama喊jiejie名字的声音。

    这像一根暗刺,一直扎在她的心中。

    严枫望着沉默的她,突然叹了一口气。

    她低声说:“蔚蓝,mama并不是不愿意你交男朋友,只是怕你过得不幸福。”

    有情确实能饮水饱,生活却总是柴米油盐酱醋茶。

    她见过秦陆焯,要说相貌确实出色,她就怕蔚蓝被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迷花了眼睛。

    蔚蓝抬头看着她,直接说:“我今天就是想跟您说这件事,他邀请我周末去他家里做客,我答应了,所以想跟您说一声。”

    此时,服务员将她们的下午茶端了上来,严枫拿起面前的杯子,抿了一小口,问道:“他家里是做什么的?”

    蔚蓝想了下,说道:“他爸爸应该是在政府部门上班,mama应该是家庭主妇。”

    严枫的脸上看不出情绪。

    “mama,我想跟他结婚。”

    蔚蓝直截了当,她不想跟严枫拐弯抹角的。

    刚说完,她就听见旁边有人打招呼。

    蔚蓝转头,看到严枫已经站了起来,冲着来人笑道:“李夫人,您也在啊。”

    蔚蓝跟着转身站起来,这一转身,她就看见孟清苑挽着手包,站在那位李夫人旁边。

    此时,李夫人已经给她们介绍了起来,她客气地笑道:“这位是秦部长的夫人。”

    随后她给孟清苑介绍严枫,“这位就是上达物流蔚董事长的夫人,如今上达物流可是了不得呢。”

    李夫人的丈夫是在商务部工作,所以严枫跟她颇为熟悉,这会儿李夫人又朝蔚蓝看了一眼,“哟”了一声,笑道:“这位想必就是你家女儿吧,跟你长得可真像,真好看。”

    严枫客气地笑道:“这是小女儿,蔚蓝。”

    蔚蓝冲着她们点头,客气地打招呼。

    李夫人瞧了又瞧,笑着问道:“蔚二小姐还没毕业吧?”

    严枫瞧出她这是试探,笑道:“哪里,早就开始工作了。”

    李夫人点头:“现在的年轻人可跟我们那会儿不一样,都是要先工作后成家的。

    瞧着二小姐这么年轻,应该没结婚吧?”

    蔚蓝忍不住朝严枫瞧了一眼。

    严枫点点头:“确实还没结婚呢。”

    李夫人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朝孟清苑望了一眼,笑道:“前些天,你不是还跟我说担心你家陆焯呢。

    现在这些年轻人啊,光顾着打拼事业,丝毫不知咱们家长的担心。”

    孟清苑一听,突然笑了,她望着李夫人,低声说:“还行,我们家孩子总算开窍了,这周末要带女朋友回来吃饭呢。”

    她们离开之后,严枫领着蔚蓝坐下。

    谁知没一会儿,孟清苑去而复返。

    严枫有些惊讶,孟清苑走到跟前,特别不好意思地说:“抱歉,刚才李夫人在这里,我没好意思开口打招呼,我是秦陆焯的母亲。”

    严枫正想着秦陆焯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就听到自己小女儿在旁边提醒:“mama,秦陆焯就是我男朋友啊。”

    严枫“哦”了一声,随后一双美眸瞪大。

    孟清苑望着严枫,见对方还有点儿蒙的模样,估摸着她应该对孩子们之间的事情还不如自己了解得多。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应该是我们主动约你们吃饭的,只是没想到先在这里碰上了。”

    严枫也是见惯大场面的,当即笑道:“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

    等孟清苑离开之后,严枫站在原地转头看向蔚蓝,她皱起眉头,半晌后,问道:“怎么回事?”

    “就是这么回事呗。”

    蔚蓝无奈地道。

    严枫不由得有些微怒,低声说:“之前我问你,你说什么来着,他父亲在政府部门工作?”

    “对啊,不就是在政府部门工作?”

    严枫被她气得不行:“这能算一个意思?”

    显然,孟清苑的出现,让严枫对秦陆焯的态度有所缓和。

    晚上回去之后,蔚蓝把今天陪严枫逛街,遇到孟清苑的事情告诉了秦陆焯。

    说完,她望着他道:“我mama是不是挺势利的?”

    秦陆焯挑眉,蔚蓝定定地看着他,“之前不知道你家世的时候,她还挺反对的,今天她就同意了我去拜访你父母。”

    她知道秦陆焯的性格,这些弯弯绕绕他自己不在意,但是严枫态度转变,确实是他家世缘故。

    她不想骗他,干脆说清楚。

    半晌后,秦陆焯说:“以后我如果生了女儿,交了男朋友,我大概会把对方祖上三代都查个一清二楚。”

    想了下,他突然又摇头,“不对,我大概会想打断那小子的狗腿。”

    蔚蓝朝他瞧过去,见他神色挺认真,她点点头:“你在暗示让我爸爸来打断你的腿?”

    “要是他同意让我娶你,打断腿又怎样?”

    这次,他的神色还挺认真。

    蔚蓝一瞧,摇摇头笑道:“我姐夫当初和我姐结婚的时候,我爸爸都没打断他的腿,所以你别担心。

    况且,还有我在呢。”

    她直直地望向秦陆焯,娇媚的脸颊上带着清浅笑意。

    原本两人靠在一块儿闲聊,偏偏蔚蓝这个表情勾出了秦陆焯心底的那团火。

    他不是吃素的,只是之前受伤,出院的时候,医生又特别叮嘱过,他压抑着。

    蔚蓝算是严格遵循医嘱,就算两人躺在一张床上,也是盖着被子纯睡觉。

    原本秦陆焯没打算做什么,结果蔚蓝抬眸望着他,他忽而觉得她眼睛像是带着钩子。

    秦陆焯翻身将她压住,这次蔚蓝是彻底逃不了了。

    隔天醒来的时候,蔚蓝觉得自己身上像是被碾压过。

    卧室里窗帘拉得严实,外面一丝阳光都透不进来。

    蔚蓝揉了下眼睛,伸手去捞放在床头的手机。

    等看到时间的时候,她先是闭了闭眼睛,随后猛然睁开。

    她起床的时候,秦陆焯大概是听到动静,推门进来,还挺意外地问:“不再多睡一会儿?”

    “还睡什么,都十点半了,不是说好今天要去你家里的。”

    蔚蓝有些着急,随手撩了下自己的头发,刚起床,长发凌乱得很。

    秦陆焯走过来,坐在床边,按着她低声笑道:“没事,你要是累,我们晚上过去也行。”

    “这怎么可以。”

    她瞪了他一眼。

    回头等孟清苑问起来,难道她要说自己中午睡过头了?

    蔚蓝一向生活作息规律,就算周末,早上七点半也必然会起床。

    偏偏因为昨晚的闹腾,她竟不觉睡过了头。

    秦陆焯站在一旁,瞧着她在柜子前面挑选衣服。

    既然是去秦陆焯家,打扮自然不用像平时上班那样庄重成熟。

    她托着腮,在柜子前面站了半天不动弹,直到秦陆焯在身后说:“随便穿一件吧。”

    “那怎么能行?”

    蔚蓝皱眉。

    她本身不是特别爱钻牛角尖的人,只不过这是第一次去秦陆焯家里,她想给他父母留下好印象。

    秦陆焯干脆走到衣柜前面,伸出一只手挑了件连衣裙。

    款式很简单,束腰长裙。

    蔚蓝身材好,穿什么都好看,即便这款式不算太出挑,但也绝对不会出错。

    蔚蓝皱眉,轻声问:“会不会太普通?”

    “你是去见我父母,又不是去选美。”

    秦陆焯笑了。

    蔚蓝瞪了他一眼,后来想想,长辈的审美大概都是简洁大方,所以接过了秦陆焯手中的裙子,便要换衣服。

    谁知旁边的人站着一点儿意识都没有。

    她朝他望了一眼,直接推着他说:“我要换衣服了。”

    男人轻嗤了下,低笑道:“矫情。”

    蔚蓝毫不犹豫地开门,将人推了出去,这才转身去换衣服。

    出门的时候,蔚蓝看了眼时间,十一点二十,她有些担心地问道:“会不会太晚?”

    “没事,我已经打过电话了,说我公司有点儿事情要处理,晚点儿过去吃饭。”

    听他这么说,蔚蓝才松了一口气。

    一路上她没怎么说话,车子在大门口停下,她看着岗哨对着秦陆焯的车行礼的时候,整个人一下子坐直了。

    秦陆焯余光瞥见她的动作,转头见她神色紧张,于是松开握着方向盘的手,伸过来抓住她手掌,低声问道:“紧张了?”

    蔚蓝抿嘴,最后点点头。

    “就是吃个饭而已。”

    他说。

    蔚蓝无奈道:“我知道。”

    知道是一回事,但是真正面对的时候又是一回事。

    她努力做出平时面对咨询者时候那股淡定优雅的姿态,深吸了一口气,给自己做了心理预示。

    总算在下车的时候,她心情平复了下来,脸上的神色也放松了不少。

    秦陆焯瞧着,暗自觉得好笑,低声问道:“做好心理建设了?”

    见他这时候还有心情笑话自己,蔚蓝瞪了他一眼。

    但这是他家门口,蔚蓝怕待会儿有人从里面出来,只是瞪了他一眼,却不想秦陆焯直接伸出手握着她的手掌,拉着她往前走,低声说:“怕什么,我给你撑腰。”

    踏进秦家的时候,蔚蓝还在想着这句话。

    她进屋的时候还是觉得心里咯噔一下。

    秦家不算小,两层楼的房子,据说是秦陆焯爷爷住的地方,只是他老人家最近不在北京,天太冷,空气又不好,所以去南方休养了。

    他们一进门,孟清苑就听见了动静,她从客厅走出来,看见他们,笑道:“刚才听到门口车子的声音,就想着是不是你们回来了。”

    她用的是“回来了”,这三个字既温柔又体贴,似乎一下子抚慰了蔚蓝忐忑的心。

    蔚蓝冲着孟清苑点头:“阿姨,您好。”

    家里的阿姨把准备好的拖鞋递给他们,都是新的,一粉一蓝,瞧着还是一对儿。

    孟清苑领着他们到客厅,吩咐保姆端茶上水果,轻笑着道:“我去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