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拼死一战!
“大人。”跟前的人,张嘴便想劝上一劝。 毕竟,那个东西要是上了,整个平城府都要震上一震。 会不会惊动,泰和府外的驻扎军营,这谁也不敢保证。 若是惊动了,少不得又要好一番周旋。 原本,刘知府已经想到了说辞了,现在流匪作乱,叶卓华不幸死于流匪。 就算朝廷要下来查,随便指个山头都成。 可若是现在动了那东西,肯定不是一般的流匪所有的,怕是,会让人认定为造反的军队。 刘知府的眼睛已经通红,“本官知道,无论如何,本官今日,要他的命!” 无论有什么样的后果,总会有喘息的机会,可若是今日不用,即便不出意外,想要除掉叶卓华,肯定也是需要一定的时间。 可若是出意外。 刘知府想都不敢想,看眼下叶卓华的举动,是铁了心的要彻查了,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叶卓华必死! “杀!”许是为了表达自己的决心,都已经说完了,后头又愤恨的跟了这么一个字。 看刘知府已经下定决心,下头的人自然不好再说什么,利索的退了下去,赶紧去安排。 叶卓华原本打斗中,看着刘知府的人突然退后,心中隐隐的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寻了机会突然跳上了轿子。 顾夭夭原本还吹着陶笛,看叶卓华突然过来,声音陡然停了下来,“出何事了?” 叶卓华没做解释,只打横将顾夭夭抱了起来。 下了轿子,看到下头尸横遍野,若是寻常的女子,早就吓到了,可顾夭夭紧紧的皱着眉头,似乎猜到了什么。 抬手,解开身上的袍子,扬手扔在了地上。 雪白的袍子,落在地上,很快被鲜血染红。 这时候,远处的铁骑已经过来,叶卓华接过下头人送来的马,一个纵身抱着顾夭夭跳了上去。 “退!”叶卓华喊了一声,带领众人,一边杀一边往后退。 身后,是叶卓华温暖的怀抱,眼前是一个个倒下的人。 仿佛,一眼生,一眼死。 顾夭夭突然弯腰,在叶卓华划破对方的颈子,人头掉落在地上的时候,顾夭夭抬手夺过了他手上的佩剑。 叶卓华是有本事,可前头有顾夭夭挡着,总是发挥不出来,顾夭夭便也不会闲着。 她本是将门之后,即便是做了一辈子的侯夫人又如何,骨子里头的东西,自也丢不掉。 有这一队铁骑的加入,他们似乎已经站了上风,可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松口气的,一个个绷紧了脸,似乎众人都明白,接下来要遇的是什么,自拼命的往前跑。 至于夏柳,自然是要被周生护住的,她没有顾夭夭的本事,自不能夺过敌人手中的剑,去配合周生杀敌。 能做的,便是缩着身子,尽量配合周生。 看着跟前,一个个倒下的人,突然觉得,人生在世,不过是大梦一场。 可却是一场,格外清晰的梦。 清晰的,她听到周生闷哼的声音。 可是,夏柳却不敢低头去看,她怕低头挡住了周生的视线。 怕,让周生受的伤更重。 如今,他们的生死,是绑在一起的。 “若今日能活着,我嫁你如何?”在周生哼第三下的时候,夏柳忍不住开口。 周生仿佛突然有了力气,刀挥舞的更快了,“你可是为了报恩?” 报,自己护着她的恩情。 说起报恩,夏柳突然想起,他似乎帮过自己很多次,微微的拧眉,而后高声应了句,“对,就是为了报恩,那你娶不娶?” 不是说,公子大恩无以为报,只好以身相许。 话本里,似乎就这般言说的。 周生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着杀敌。 便是夏柳不懂得这些个功夫什么的,可耳边因为周生快速的转动他的胳膊,带起来了呼呼的风声,却也有预感周生似乎比刚才还要用力。 “娘的。”良久,周生突然骂了一句,夏柳脸沉了下来,这人不愿意便不愿意了,骂人做什么? 却听得周生又说了句,“老子就是个粗人不是什么君子,你既然说了要嫁,老子便娶定了!” 周生也知道,君子不该趁人之危。 可是,想要拒绝夏柳,他怎么也做不到。 想了想,小人便小人吧,要是能娶到夏柳,当一辈子小人他也乐意。 听了这话,夏柳说不上为何,唇间不由的带着一丝笑容。 敌人,似乎越杀越少,夏柳清楚的感觉到,周生杀人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只是,冬日里,他的汗,却浸湿了夏柳的后背。 两个人,头一次,如此贴近。 终于,下头的人杀的差不多的时候,大家低头往前跑,却听得砰的一声。 那火,就在身后燃了起来。 这结果,如同大家所猜想的一样,可却也是他们不敢相信的,刘知府除了圈养私兵外,竟然还有军火。 这东西,可比私盐贵重多了。 除了兵部,没人能拿出来。 素来,从前皇子相争,也有养私兵的,可是,养私兵不一定会被除了,可是私下藏着军火,必然是杀头的大罪。 皇子尚且如此,更罔论是下头的臣子。 这一击没有击中,后头的接憧而来。 叶卓华大喝一声,分两路重新杀回西山。 下头的人不明白,叶卓华都已经逃出来了,为何要回去。 不过,主子下了命令,他们只有照办便是。 跟前不用杀敌,叶卓华带着顾夭夭,只专心的往前跑。 “莫不是,姐夫来了?”顾夭夭不由的问了句。 就目前的情形,她们带着援兵上前,根本也动不得西山,这般行径如送死无异。 除非,已经有自己人,包抄了西山之人的后路,他们两面夹击。 刚才光顾着杀敌,顾夭夭现在才注意的,他们的援兵,看着该不是哪府的侍卫,该是朝廷,正儿八经的军队。 他们调兵的虎符已经被刘知府给截了,所以,该不是外头的驻城军。 思来想去,只能是冯家军了。 “京城山高路远,哪有这么快。”叶卓华哼了一声,再说了,现在冯泽就算有这个心,也没这个速度了。 顾明慧怀有身孕,那边做什么事,也都比旁人慢。 看叶卓华一听到冯泽,便甩脸色。 顾夭夭自然明白,是因为冯泽总在他跟前显摆,他们身孕来的快,“我又不是不可以。”顾夭夭忍不住嘟囔了句。 叶卓华没好气的甩了一下马鞭,“是我不可以,成了吧?” 听了叶卓华的话,顾夭夭便不再言语。 这种话题若是说的久了,吃亏的总是她自己。 刘知府那边,看叶卓华竟然逃了,除了炮火继续之外,还派人下山来追杀他们,总之,自又是一场恶战。 只是在两方交手的时候,西山山顶突然着火,而后,喊杀的声音,比他们这边还要大。 “不可能!”刘知府面上慌了一下,出了这种声音,很明显,有人已经从后攻入西山。 前头,叶卓华带着人,来势汹汹,后头听动静,比叶卓华这边还难缠。 刘知府也反应过来了,定然是有将军来护着叶卓华他们了,可是不对啊,他确定,虎符被他截走了。 且,还让人盯着驻城军那边,这两日,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现在,却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能杀了。 这一场战役,两方都杀红了眼。 叫杀声盘踞在上空,久久不能散去。 那乌云,似乎被这叫杀声震的四分八裂,顾夭夭站于山顶的时候,夕阳从云层中,散着金色的光芒,染红了整个天边。 一个身穿盔甲的男子,迎着夕阳,一步步沉稳的朝他们走来。 待对方靠近,顾夭夭眼睛都弯了起来,拎起裙摆,朝着对方跑了过去,“爹。” 清脆的,唤了一句。 顾父嗯了一声,待顾夭夭靠近后,上下打量确定顾夭夭没事,这才放下心来,“愈发的胡闹了!” 看着人没事,这气劲才敢上来,冷着脸冲着顾夭夭斥了一声,可手上,却将自己的战袍,披在了顾夭夭的身上。 看两个人打完招呼,叶卓华才敢往前走去。 他的战袍也已经解下,此刻就搭在了左手的胳膊上。 只是看到顾父上来,已经准备好要做的动作,也只能默默的收了回来,待靠近后,也同顾夭夭一般,唤了一声,“爹。” 顾父咬着牙,拳头已经握紧,看着两边站的将士,生生的止住了要打人的冲动。 只沉着脸嗯了一声,当做,已经听到。 两边正在僵持的时候,周生拽着夏柳突然跑了过来,“主子,夫人,求你们作证,今日夏柳已经答应嫁给小的了。” 说着,扑通一声跪在了顾夭夭跟前。 他也知道,这种事,最要紧点头的是顾夭夭,光叶卓华同意,不管用。 在马背上,夏柳听着周生一声声的闷哼声,知晓他该是受伤了,可却也不知道,到底伤到什么程度了,如今下了马车,看着那血从他裤腿里头渗了出来。 便是连靴子,也都被人划开,似乎都能看见里面的rou。 如今,他这么一跪,自更扯的伤口疼。 夏柳只觉得,从前瞧着周生油嘴滑舌的不是个实在的,怎么现在傻到这般地步,不由的上前拉了一下周生,“你赶紧起来,主子跟前,你莫要胡闹!” 周生一听夏柳竟然说他胡闹,当下脸便黑了,“你说那要嫁我的话,莫不是在戏耍我?” 根本,做不得真? 然而,他还高高兴兴的在主子跟前求做主? 果真,是胡闹了。 因为周生这动了气,态度自然是很差,夏柳听的也不乐意,“我不过是看着你受伤了,让你养好伤再说,真真是配不上周大人这一句,戏耍!” 顾夭夭一听俩人这话,心中便有数了。 夏柳,至少现在是愿意嫁给周生的。 不过,顾夭夭却也不会当场应下,“此事,容后再议!” 她总是等得了空,私下问问夏柳到底是怎么想的,若是因为生死跟前一时激动,随口许下的,她便也可出面,说这事不做数。 到底是一辈子的事,仓促不得。 周生一听夏柳没想着要反悔,当下乐的脸上的褶子都出来,至于身上的伤,那是一点都不觉得疼。 只是没想到,顾夭夭却没应允,周生不由的有些着急,“夫人,这,这夏柳都允了呀。” 周生是着急的怕生变故,可叶卓华却清楚,这种事娘家人这边不可能当下便允了,总的私下里好生的问问,然后仔细的掂量。 “退下。”看周生竟还敢质问顾夭夭,立马抬声斥了一句。 周生抿着嘴看了叶卓华一眼,只能不情不愿的起身,退到一边。 心里自然还嘀咕,叶卓华也就是跟他们厉害,看看在顾夭夭跟前,连个大声都不敢发出来。 只是,没了心气劲支撑,周生觉得这伤口怎么疼。 每一步,走的都让人心颤。 然后,周生双眼一闭,直接倒了下去。 最后,这下山的时候,便是被人抬着的。 顾夭夭看了一眼站在身侧的夏柳,看着她面露担心,想来,也不是一时激动才许下的亲事。 西山已经被他们全部收服,也活捉了刘知府,便先回去,剩下的事交给下头人处置便是。 西山这都动了炮火了,看着那黑烟冒起来,平城的百姓自是觉得心惊胆颤的。 可是,出城的门关着,逃也逃不掉,各家各户,只能抱着孩子,缩在院子的一个角落里,瑟瑟发抖。 一整日,平城的人,不敢上街,怕会突然冒出来人杀他们。 也不敢回屋子,怕西山的火将家烧了。 一直到现在,听着西山那边安稳了。 他们这才敢探出头朝外头看去。 看着,叶卓华和一个看着将军打扮的人,骑着高头大马,走在最前头。 而身后是一顶蓝色的轿子,两边都是穿盔甲的人护着。 而最最后头,是被人用绳子拽着的刘知府。 此刻的知府大人,蓬头垢面,身上的官服,已经破烂。 百姓们在门边看了良久,也不知道是谁先反应过来,突然跪在地上,“叶大人是青天大老爷在世,叶大人是青天大老爷在世!” 有一个人带头,剩下的人也跟着喊了一声,一时间,夸赞叶卓华的声音,此起彼伏。 大佑的人都以为平城富饶,可是只有生在这里的百姓知道,哪里是他们富,是这里的官富。 他们这里是做买卖的多,可上交给官府的也不少,若是在外头,他们这么大的买卖,可以说,已经可以活的体面了。 可在这里,也就是勉强度日罢了。 平城的老百姓更是苦,每年上交官府的粮食,比任何地方的都多。 几乎,没有一年他们是可以全交上的,只能先欠着官府。 每一日,都就得活着是煎熬。 尤其是今年,愈发的困难。 当然,有些人以为是陶县令要压榨他们,便去告在知府。 可是,出去告状的人,没有一个是活着回来的。 渐渐的,他们也只能,逆来顺受了。 此刻,看着贪官落马,竟有不少人哭了起来,盼着这一日,太难了了。 回到衙门,也没歇着,因为叶卓华办的这案子,又不光是刘知府这一件,所以,得让顾父立马派兵,去将消息封锁,顺道给驻城军那边也寻上借口,将事压住。 而后去抄刘知府的家,看看能搜出什么东西来。 与此同时,下头的人也过来报消息,说是西山那边,下头用的人,竟都是案宗上写着,已经自尽的死囚。 便这一瞬间,叶卓华便明白了,怪不得不将死囚杀头,感情弄了个障眼法,对外宣称死了,然后再去当苦力。 而且,西山那边也如同叶卓华所料,因为是盐矿,所有的盐都要重新烧制,可是工艺繁琐,出盐慢。 那边便将很多步骤给取消了,这样的盐正常来说,是不能吃的。 可偏偏,他们跟官盐混在了一处。 这知府也是精明的,他若是拿着这私盐去卖,成色这么差肯定不会有好价格。 便利用官职便利,将私盐与官盐调换。 叶卓华让人将陶县令写的罪状给拿来,看上头少写这方面,想来他那边也是留着后手,怕刘知府赢了,他要写的清楚,恐怕,刘知府的手段更狠。 叶卓华将罪状递给下头的人,“让他重写。” 如今刘知府已经被拿下,陶县令便该无后顾之忧。 交代完之后,叶卓华心里不由的提了起来,现在处理的都是朝廷的事,顾夭夭拉着夏柳去里屋说话。 外头就剩下他同顾父了,叶卓华没有回头,总觉得,顾父的眼神,像刀子一样,正盘算着,先割掉他哪一块rou。 恰在这个时候,下头人禀报,说是刘知府与叶卓华有话要说。 “将他压过来!”叶卓华交代一声,而后回头看了顾父一眼。 马上要处置的是正事,顾父也收起了自己的愤怒,而后冲着叶卓华点了点头,两个人便重新回到了屋子里。 很快,刘知府被压了进来。 与他上午过来的意气风发不同,此刻,他蹒跚着脚步,一脸颓然,整个人瞧着一副死气沉沉的感觉。 “见过,叶大人。”此刻,他行的还是官礼。 说完后,抬头看向顾父,微微拧眉,而后豁然开朗,“这位,该是顾将军吧?” 他思量了良久,这天下,能有这般气势的,该是只有冯家军。 可两位冯将军,一位在边关,一位在京城,路途遥远,他们不可能来这么快。 自然是离着他们最近,在丘城赈灾的顾将军。 听闻那边,朝廷的粮草已经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