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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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觅不慌不忙地开口:“是相信希望啊。你还这么年轻,总有医学足够发达的一天。这一次不行就下次,时间还长着。” 他眼睛没有一点躲闪,光明正大地和祁曜对视着,不得不承认,许觅真的是骗人的高手,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了那个笔记本,白纸黑字写得分明,祁曜会一直被骗下去,还甘之如饴。 “对,时间很长。” 祁曜微微勾唇,眼中意味不明。 “嗯,我话说完了,先走了,你早点睡。” 许觅后脖颈一凉,感觉不能和他聊下去了。 看着他的背影,祁曜嘴边的笑一点点撤下。 —— “阿曜啊,到了那边记得给爷爷打电话。”祁爷爷握着祁曜的手,温声道,“怎么不多穿点,冻到了怎么办?” 祁爷爷的精神看着好了很多,声音里中气也足了。 “爷爷,您也要保重身体,等我回来了,天气暖和点,陪您去钓鱼。” 祁曜微笑着,任由许觅给他再围了条围巾。 “好,爷爷可等着了。”祁爷爷笑着道,又看向许觅,“小许,阿曜就麻烦你帮着照看了,你是个好孩子,爷爷放心。” 楚齐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没有跟着来,许觅问了一嘴。 “小齐的爸妈回来了,要他回去陪着。去年高考没考好,今年闹着不要复读,他爷爷管不了,现在得乖乖听话了。” 提到楚齐,祁爷爷眼中透着柔和。 “唉,本来阿曜也是明年高考的,我还指着喝他升学宴的酒。” 祁爷爷只略微感叹了下,又拉着祁曜交代。 老人家坐在那,背微微弯着,头发花白。絮絮叨叨的,满满的慈爱关心,像是把想说的都说出来,怕以后没机会。 许觅看着他想起来自己的院长奶奶,嘴边不自觉地带笑。有祁爷爷陪着的祁曜,应该不会像书里那么孤单了。 “爷爷,我走了。” “好,平平安安地去,平平安安地回来。” 祁爷爷拄着拐杖站起来,和祁曜告别,看着他慢慢远去。 “走了也好,走了也好。”祁爷爷叹着气,在护工的搀扶下,离开祁曜的公寓。 刚刚走出门,就眼前一花,身子晃了晃。 “老了,不行了。” 岁月最是无情,将白发染黑,让皮肤皱起,身影渐佝偻。往昔的事,反倒是越来越清晰了。 祁爷爷笑了笑,对护工说:“别紧张,还没到时候呢。” 他们的目的地是Q省的庐云市,离S省近一千公里,需要乘坐飞机过去。 还是上次的私人飞机,同样的地点,不同的心情。才发现,飞机的顶部竟然是透明材质的,一抬头就能看见层层叠叠的云彩,感觉像在其中穿梭,妙不可言。 许觅半躺着,看着上方出神。 祁曜突然开口,“上次,你去研究所找我,很紧张吧?” 人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嘈杂的环境会让他更加烦躁,飞机飞行时,一直伴随着噪音。 祁曜升起些淡淡的烦躁,突然就想起了上次的事。 那件事,许觅说了没关系,但是并没有过去。他只是说服了自己,不必在意而已。 祁曜现在才真正明白了那句“没关系”的含义,但是太迟了。许觅已经把自己的心,清理得干干净净,不留一点他的痕迹。 “不记得了。” 许觅侧头,看着他笑了。 其实挺庆幸的,那回的事,打醒了他,让他没有真的陷进去。人啊,就是太容易被感动了,往往把自己赔了个干净。 演戏不能太入戏,走不出来了就完了,敬业的精神值得肯定,但还是要学会调整自我,始终保持着那么些清醒。 “你为什么,希望我好起来?” 从最开始,许觅就一直在鼓励他,说会陪着他好起来,明明,他能不能好,都与他无关。 “嗯,也许是不想让自己的投资,得不到回报吧哈哈,祁曜,我好歹尽心尽力照顾你那么久,你不快点好起来,我就要哭了。” 许觅半开玩笑的说到,笑眼弯弯。 祁曜看着他,也扯扯唇,“那我是得努力点,不然显得太没用。” “哈哈哈哈,谁敢说你没用啊,不用你动手,王浩东他们三个就动手了。”许觅笑着道,“其实你啊,还挺幸运,有疼爱你的长辈,知心的朋友,不论什么时候,总有人对你不离不弃的。” “不管你的腿能不能好,以你的能力,过得肯定不错。”许觅顿了下,“哈哈,不过我都在说什么。” “想说什么说什么,我听着。”祁曜靠着椅背躺坐,仰望外面的云卷云舒,嘴边衔着一抹笑。 “许觅,我们能这么平和地坐着聊天的日子,不会多了。” 许觅以为他说的是以后分道扬镳的事,深以为然地“嗯”了声,“如果我们之间,没隔着那么多事,你这个朋友我还挺愿意交的。” “我可不喜欢你这种的,满口谎言。” 祁曜嗤笑一声,也不知道是在笑谁。 “谎言能存在,就有他存在的价值。如果骗人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也不会对对方造成伤害,我是不介意的。”许觅想了下,又补充,“当然,朋友之间、情侣之间,还是坦诚的好。” “你是说,你骗我是因为开始就没把我当朋友?”祁曜侧头,望着他,“感情你一开始,真的一点心也不用?” 许觅尴尬地笑了笑,也不敢告诉他,那会儿当他是纸片人,npc啊。 “许觅,你得感谢我现在脾气好多了,要是之前,揍你一顿都是轻的。” 祁曜神色认真。 偏偏许觅就是知道他在开玩笑,跟着道:“呐,其实我也不是那么怕疼,等你好了,揍我一顿,那些事就算完了好吧?” 看着他弯成月牙儿的清澈眼眸,祁曜勾唇:“你哭起来太丑,不想看。” …… 一个多小时后,飞机落地,孟婉茹安排的人在机场外等着,送他们去目的地。 “少爷。” 郑刚迎上前来,恭敬地喊到。 祁曜和他对了个眼神,淡淡的“嗯”了声。 车行途中,一辆同型号同车牌的车不知不觉地混入了队列,而另一辆随着车流远离。 到达提前安排好的落脚地点时,许觅的心终于安了。 和祁曜躺在床上,相视一笑。 他们今晚休整一下,等孟婉茹的计划实施,目标转移了再离开。 晚间,看着手机屏幕上不断闪烁的祁爷爷的名字,祁曜沉默了很久,还是没有理会。 许觅安慰地拍拍他的肩,“明天就可以告诉祁爷爷了。” 为了效果逼真,在消息刚刚传回去的时候,不能让孟婉茹发现破绽。 “爷爷身体不好。” 祁曜自言自语着。 “祁爷爷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不会这么脆弱的。” 许觅安慰着他,其实自己也挺担心,祁爷爷最在意的就是祁曜了。 祁曜点点头,沉默地坐着,一夜未眠。 天微微亮时,许觅按着记忆里的路线,和祁曜出发了。 书里,老中医在一个偏远的小县城,因为三面环山,就叫千山县。 老中医在当地很有名望,据说是当年上山下乡放到附近的村子的知青,后来干脆就在这里落脚了。在县里有个中医诊所,早些年一直坐班,名声起来了。后来烦了,就干脆把店面租了出去,自己呆在家里摆弄药草。 老中医性子孤僻,一生没娶妻,也没个儿女,现在就住在县城城区外的山脚下。很多人主动上门找他看病,他嫌麻烦都给拒了,就这样找上门的也不少。 为了不每天被打扰,老中医立了规矩,每周的单日子可以上门,来了不能喊人,不能敲门,先在门口晾晒的药材里选三样,他觉得对上了就可以,一次一位。当然,每次的药材要求都不一样,谁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标准,大概是眼缘吧。 许觅提前就算好了日子,今天是周三,从城区包了辆车就往那里去了。 门口簇拥了很多人,谁也没敢吵,安安静静地排着队,盯着前面的人选了什么。前一个人唉声叹气地出来,那他选的药材就不要选了。 许觅和祁曜在队伍的最后排好,面上看不出一点紧张在意。 要说谁运气最好,那必须是作者的亲儿子啊,许觅一点不担心祁曜的手气,就是人太多了,又冷,在外面站着挺难受。 这个时候就很羡慕祁曜了,盖着小毛毯,怀里揣着热水袋,还能坐着。 “怎么,想坐?” 察觉到他羡慕的眼神,祁曜抬头扫了他一眼。 许觅连忙摇头,他可没男主那个运气,不敢想,不敢想。 祁曜看了眼前面长长的队伍,拿出怀里的热水袋递出,也没看许觅,淡淡道:“抱着这个。” 犹豫了下,还是接了过来,实在是太冷了,这风乎乎的,刮得人脸都疼。 “谢谢啊。” “不用,是怕你手冻僵了,推不动我。” 祁曜目视前方,淡淡道。 “那也谢谢你。” 许觅习惯了他的说话方式,笑着道。 队伍排得很快,约莫半个小时,就到许觅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