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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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证的这一天上午,风和日丽,仔细去听,窗外似乎还有小鸟叽叽喳喳的叫声。 早晨都没等闹钟响起,时鸢就醒了。想到第二天起来要去领证,她有点紧张,昨晚还是很晚才好不容易睡着的。醒来时,她就发现身旁已经没人了。 裴忌似乎比她起得更早。 卫生间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一直到水声停止,时鸢推开门进去,就看见裴忌正在洗手台前刮胡子。 他穿了件简单的白t恤,手臂线条流畅分明。阳光从百叶窗里洒进来,映得他的面庞更加白皙英俊,眼下淡淡的乌青也更明显了。 看着像是没睡好的样子。 “你怎么起的这么早?” 裴忌淡应了声,神色看不出什么异样。 时鸢蹙了蹙眉,盯着他眼下的乌青看了两秒,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 她眨了眨眼,试探性地问出口:“你不会昨天一整晚都没睡吧?” 男人的动作微不可察地一顿。 时鸢抿紧唇,忍着笑意又问:“裴忌..你该不会是紧张得睡不着吧?” 虽然被一眼看穿,但裴忌还是面色不变地否认:“没有。” 话音刚落,他就轻嘶了声,手里的刮胡刀不小心刮出了一小道口子,沁出了一滴血珠。 ....还说自己不紧张。 时鸢无奈地去找来药箱,拿酒精棉球在伤口的位置轻轻给他消毒。 幸好伤口不深,在下颌线那里,正面看着也不明显,但时鸢还是觉得有点儿心疼。 照他这个紧张程度,她都怕一会儿他再把自己伤着,到时候结婚证上的证件照就真没法拍了。 收起药箱,时鸢果断道:“我来帮你吧。” 裴忌抬了抬眼,唇角勾了下,还是把东西递给她。 第一次帮人刮胡子,时鸢的动作小心翼翼的,还不忘柔声叮嘱他:“痛的话告诉我啊。” 他低应:“嗯。” 等到许可之后,时鸢凑近他,认认真真地开始人生第一次帮人刮胡子。 裴忌的目光还是一瞬不错地噙着她的身影,漆眸底流淌着的情绪隐忍而汹涌。 深渊一样的眼底,只剩她的身影。 细碎的阳光顺着百叶窗的缝隙照进来,时间的流速仿佛也在此刻不知不觉地慢下来,气氛静谧而美好。 温热的呼吸近在咫尺,气息交织在一起,她的耳根莫名就红了起来。 因为时鸢即便是不抬眼,也能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流连在她的脸上。 她只能拼尽全力让自己的手不要抖。 时鸢虽然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但上手得还算快。 十分钟后,她终于微舒一口气,用温毛巾把他的下颌处擦干泡沫,然后又用指腹慢慢沿着他的轮廓摩挲着,确认有没有哪里漏下了。 检查满意后,她弯起眼睛笑:“好了。” 抬睫的瞬间,便撞进了他深邃的眼底。 他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她,瞳孔被阳光映成了柔和的颜色,目光专注而缱绻。 时鸢蓦地在他的目光里失了神。 回过神后,她抿了抿唇,忽然又张开手臂,轻轻抱住他。 裴忌身体一僵,感受着身前温软的怀抱,喉结轻滚了下。 她的嗓音轻柔,安抚他道:“裴忌,不要紧张。会很顺利的。” 他是个很缺乏安全感的人,她都知道。 但,没关系的。 她愿意去用后半生的时间,抚平他所有的伤痕与暗涌。 去给他一个家。 * 去往民政局的路上,裴忌全程就没有松开过她的手。 像是生怕她逃婚似的。 时鸢有点好笑,又忍不住想逗他。 “裴忌,那万一我如果在路上逃跑了怎么办....” 裴忌侧眸,狭长的眼微眯起,幽暗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他的嗓音淡淡,却听不出什么开玩笑的意思:“打断你的腿,然后把你锁在床上。” “......” 果然还是那个裴忌。 * 今天周五,民政局的人不算多。 趁着裴忌去排队填表的空档,时鸢就坐在一旁等着。 旁边坐了一个年纪看起来稍大些的女人,应该也是在等。没一会儿,女人就扭过头,主动跟时鸢搭起话来。 女人的视线四处瞟了一下,语气严肃地问:“姑娘,你不是被逼婚的吧?” 时鸢冷不丁被问得懵了下。 女人又凑近她,压低声音嘀咕:“我看你男人面色好严肃好凶啊,虽然长得是很帅.....” 闻言,时鸢陡然失笑,对女人解释道:“没有,他只是今天太紧张了,所以看起来比较严肃。” 女人恍然大悟,尴尬地笑了两声:“哦..这样啊。怪不得,我看他从进门开始牵着你的手就没松开过,还以为你是被胁迫来的呢。看不出来,你老公还挺黏人的。” 时鸢的唇角忍不住翘了下,目光不自觉朝着裴忌的方向瞟去。 男人刚取了表,薄唇抿着,神情严肃的像是在看什么上百亿的合同似的,气质冷酷又扎眼。 她的唇角不自觉挽起一抹弧度,眼里都荡漾着幸福的味道。 确实挺黏人的。 * 领证的过程进行得相当顺利,没有出现一丁点儿的意外。 一直到出了民政局大门,那感觉还有点不太真切。 时鸢低头看着手里的小红本本,还有上面那张红彤彤的结婚照。 照片里,她笑得温婉而幸福。一旁,男人凌厉的五官也少见得柔和下来,唇角微弯起一抹浅浅的弧度。穿着白衬衫的两人倚靠在一起,一个冷戾逼人,一个温柔清丽,气质矛盾却登对,透着一股奇异的和谐。 还没等多看几眼,手里的结婚证就被抽走了。 裴忌十分坦然地把两本结婚证妥善地放进西装口袋,才抬眼看向她。 “结婚证我来保管。” 不给她一点反悔的机会。 时鸢既无奈又好笑,却也随着他去了。 民政局外就是一处小公园,正值中午,阳光明媚耀眼,照映在喷泉池上,水流喷涌而出,在空中隐约幻化成了彩虹的色彩。道路两旁柳叶萌芽,焕发出一丝新的生机。 两人没着急走,打算在公园里散散步。还没走几步,时鸢就接到了一通学校导师打来的电话。 “抱歉,我晚一点再发给您可以吗?我现在和我丈夫在外面,可能要过一会儿才能回去。” 她的嗓音柔柔的,混杂在喷泉的水流声里,却依然听得真切。 裴忌的眸光在听见那两个字后忽地暗了几分。 “好的,那我一会儿到家发给您。” 挂掉电话,时鸢刚放下手机,就措不及防被身旁的人扯住手腕,然后被他压在了树干上。 一道阴影从面前覆下来,他低沉磁性的嗓音在头顶响起。 “刚刚那句,再说一遍。” 时鸢懵了下,抬眼看他:“什么?” 对上他漆黑明亮的眼眸,两秒后,时鸢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哪句话。 ——我现在和我丈夫在外面。 她羞红了脸,一边否认一边就要推开他:“我什么都没说...你听错了。” 下一刻,她就被反扣住手腕,禁锢在他的怀里。 剩下所有试图狡辩的话全都被他用唇封住了。 一个缠绵而炙热的闻不由分说地落下。 喷泉的水流声哗哗作响,时鸢却有些听不见了。 他吻得动情,舌尖勾勒过她的唇瓣,轻轻含了含,漆黑的眼眸定定凝望着她。 热气缭绕在耳廓,他深邃的眉眼被树荫的阴影笼罩着,看不真切神情。 唯独耳边低沉的嗓音格外清晰,透着几分缱绻和温柔。 “裴太太。” “我等这一天很久了。” * 时鸢原本以为,白天的那页就那么被翻过去了。 可惜,她想错了。 夜里,灯光在眼前摇曳不停,时鸢仰着头,几缕发丝被薄汗打湿,贴在雪颈上。 青丝有些凌乱地垂在肩头。 白皙的手腕上,一抹黑色绸缎凌越而上,黑白分明,视觉冲击感极强。 是她的睡裙。 “裴忌..你...” 混蛋两个字都没来得及骂出口,便没了声。 他的力道缓了些,嗓音沉得发哑,语气少见地温柔下来,极有耐心地又问了一遍:“我是谁?” 她断断续续地答:“裴..裴忌....” 话音未落,时鸢便不受控制地咬紧唇。 裴忌抬起手,掌心轻抚过她的长发。 他的喉结微动,在她的耳畔压低声音,嗓音低哑又性感。 "叫声老公,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