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谈判
“皇族嫡公主亲临奚州，谢家又在这个时候有所行动……”谢晗敛眸，眉目沉沉，“他们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韩云溪没说话，表情寡淡。 马车一路行到城郊茶馆，马车停下，两人从车上下来，触目所及是一片青山绿水。 一座雅致的茶馆坐落在山脚下，春秋季节，阳城世家公子千金们热衷于在城郊交举办各种宴会，这个时候茶馆生意兴隆，气氛喧闹，而平常时候茶馆里安静得很，客人稀稀落落，雅致奢华中透着一种隐居世外的静谧。 穿过花圃，嗅着空气中萦绕的清香，谢晗和韩云溪两人一路往茶馆中走去。 庭院外两个小厮正在打水，看到有客人来也并未上前招呼，淡淡看了一眼，很快又收回视线。 谢晗和韩云溪继续往里走，走进茶馆大堂也无人出来迎客，大堂里没有一个客人，所有的桌凳摆放得整整齐齐。 唯有算盘珠子拨弄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谢晗转头看去，中年掌柜一人站在柜台后面，对着账本拨算盘，像是根本没有看到客人上门似的。 然而谢晗目光刚落到他面上，算账的男子头也没抬就淡淡开口：“一楼大堂今天不营业，要喝茶请上二楼。” 谢晗没说话，表情冷漠，长腿一跨就走进大堂，往楼梯方向走去。 顺着阶梯走上二楼，便有容貌清丽的少女站在一旁迎接，“谢公子？” 一袭黑色长袍的谢晗淡淡点头：“我是谢晗。” 青鸾看了一眼谢晗身边的韩云溪，很快收回视线，颔首道：“请随我来。” 两人跟在青鸾身后，进了一雅间，雅间里以山水画屏风隔开了内外。 一个秀雅出尘的白衣少女席地而坐，优雅地烹茶，茶香四溢，袅袅香气萦绕整个雅间。 韩云溪看着烹茶的少女，平静地开口：“这才是真正的贵族少女。比起奚州几大家族里那些只会卖弄口舌的千金大小姐们，这份抬手举足的贵气和涵养，才真正属于贵女所有。” 正在烹茶的漪澜闻言抬眸，从容颔首：“多谢韩姑娘夸赞，愧不敢当。” 说罢，素手微抬：“两位请坐。” 青鸾走进内室，屈膝开口：“主子，谢公子和韩姑娘来了。” 锦榻上小憩的紫珑嗯了一声，淡声道：“奉茶。” 青鸾道：“是。” 谢晗静站了片刻，定定注视着少女行云流水般烹茶的过程，淡道：“姑娘看来精通茶艺。” 说着，转身走到屏风对面的长几前拂衣落座。 漪澜温婉道了声“过奖”，随即取盏添茶，纤白细长的手指轻执茶盏，衬得瓷玉杯盏上的花纹都有种晶莹剔透的光泽。 青鸾走到几案前，端起茶盏递到谢晗和韩云溪面前。 谢晗道：“多谢。” 韩云溪却没有执盏，她甚至没有坐正位，而只是跪坐在谢晗左后侧，低眉垂眼，像个听命行事的侍女。 紫珑从内室走了出来。 一袭淡紫色长裙曳地，衬得容颜尊贵清冷，高不可攀。 谢晗端着茶盏轻啜，安静地品茗，须臾淡道：“果然是好茶。” 漪澜屈膝退至一旁，让位给紫珑。 “好茶也要遇上懂得品茶的人。”十二岁的少女坐在主位前，目光微抬，平静地看着谢晗：“谢公子，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 谢晗放下茶盏，双手放在膝上，正襟危坐：“没错。” “我暂时住在桐城谢宅，原本招待客人也应该在谢宅设席，可我这个人素来亲疏分明，厌恶有不相干的外人踏进我的地盘。”紫珑端起茶盏，缓缓轻啜一口，“所以把地点改在了这间茶馆，安静，无人打扰，风景还好。” 谢晗细品着她话中之意，淡道：“是在下冒昧，还望谢姑娘多多包涵。” 谢紫珑道：“谢公子想见我，所为何事？” 谢晗沉默一瞬，端起茶盏抿了口茶。 雅间里便有了片刻的静寂。 “我想请求谢姑娘的帮忙。”谢晗开门见山，“条件随谢姑娘开。” 紫珑挑眉。 跟聪明人说话的确不需要过多周旋，她也没兴趣与人拐弯抹角。 虽然这样直白的说话方式很大概率是因为谢晗已经猜到了她的身份，所以“条件随便开”无疑是宣告了他的态度。 不过紫珑不在乎。 她既能让这个人为她所用，便无需去考虑他肯合作的目的是什么，更不担心他以后会背叛——她不会给对方背叛的机会。 “我知道谢公子目前需要什么。”紫珑淡道，“我的条件也很简单，于谢公子而言，也许还是天上掉下的一块馅饼。” 谢晗没有被馅饼冲昏头，也并没有因此就戒备起来，神情淡然平静：“谢姑娘请说。” “谢家一直以来都打着谢氏旁支的旗号在发展，在谋取财富利益这条路上得了诸多便利。”紫珑道，“琅州谢家并非没有得到消息，只是一直不屑理会罢了。” 谢晗沉默片刻：“谢姑娘说得是。” “既然旁支的名义已经打了，总不能白打。”紫珑语气淡漠，“琅州谢家家主乃是当是商业霸主，可膝下仅有一子，子嗣未免有些单薄。” 谢晗抬眸：“谢姑娘的意思是……” “谢丹墨想认个义兄，也代他父亲认个义子。”紫珑道，“不知谢公子有无意愿？” 谢晗眉心微蹙，不发一语。 果然是天上掉馅饼，既是惊喜，也是大坑。 谢晗沉默地在心里斟酌，衡量得失。谢青衣的确是天下商业霸主，别说阳城谢家，就算合奚州四大家族之力，实力上也不会是谢家的对手。 谢晗既要报仇，也要掌权，凭他自己的能力，掌权谢家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不一定非得仰仗旁人。 可他心里有着致命的一个顾忌，也是他的软肋——韩云溪的特殊能力固然可以帮他更快地得到谢家，却也会加速她自己的死亡。 那样的结果谢晗是不愿面对的。 可如果他不愿借助旁人的势力，那么往后的几年时间里，韩云溪不可能听他的话，她会一意孤行地继续动用异能来帮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