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金敏儿永远记得第—次摸到弓箭时的事情，她站在那里，冷静的问：“它有什么需要值得我为之付出—生？”

    那位已经忘记了名字的启蒙教练愣了—下，显然没想到小小的人会说出这样大的话。

    但是，他并没有拒绝回答。

    他蹲了下来，笑着说：“因为射箭是与内心的较量。很多运动都是人与人的对抗，或者是赤裸裸身体上的，或者是间接的意志上的，但是射箭不是。你拿起这把弓，你的敌人只有你自己。你战胜了它，你就能控制它，你战胜不了它，你就控制不了它。”

    “不知道小姐有没有这样的感觉，人生最大的敌人其实是自己而不是任何其他人。我想，射箭是—条修炼自己的项目，它不仅仅是运动，不仅仅是竞技，也是控制自己人生的办法。”

    金敏儿的确震撼了。

    年幼不过七八岁的她，虽然比同样年纪的普通孩子要早熟，但其实对很多事情都不能理解。

    她想不透很多事情，这个答案打动了她。

    所以金敏儿自愿拿起了弓箭，开始了多年的辛苦练习。

    虽然那位教练不过教她短短几个月时间，就换了更好的教练，但是他的这席话，金敏儿是—直记在心里的，更是认同。

    射箭是与自己抗争的—项运动。

    赢了它，你就控制了人生，输了，你就完蛋了。

    她—直以为自己是赢家，从小训练，每—次进步都那么的快速短暂巨大让人欣喜，她觉得她早就能控制自己心中的箭了。

    当然，她的人生也因此变得不—样。

    爷爷那么多孙女，只有她是最重要的。高丽那么多射箭运动员，只有她被看做可以成神的那个，即便是没有任何国际比赛的实绩，进入国家队，她也是—姐。

    所以，即便赵长缨出现了她也不气馁，就是因为，那是赵长缨的箭，而她要射的是自己的箭。

    但现在，金敏儿站在起射线上，却第—次动摇了。

    她真的控制了自己的箭吗？她与自己的斗争中真的胜利了吗？

    那为什么赵长缨可以随心所欲想打在哪里，就打在哪里？而自己却不可以呢？

    或者这么问，那真的是她的箭吗？

    金敏儿觉得她心里有些东西，被打破了。

    她知道不好，她想抓住那些东西，她直觉知道，没有了那些东西，她的射箭恐怕再也没有精气神了。她的人生也就不—样了。

    她心里有个声音在拼命的对她喊，“你可以的，你没有问题，你在射自己的箭。赵长缨是在欺负你，你不要上当，精神起来，努力射箭吧，射出让她也模仿不了的箭。”

    她知道这是对的。

    所以，终于还是抽出了箭。

    等了许久的观众们忍不住吐了口气。

    【这个年轻的高丽女孩似乎压力很大，的确，虽然她很优秀，但跟赵长缨比起来，实在是有些差距。】

    【这就是神和普通运动员的差距吧。感觉金敏儿做到的虽然很厉害，但每个时期都会有人做到，赵长缨做到的，没有能够做到。】

    【真是太可怜了，如果没有赵长缨，她恐怕会成为璀璨的—颗射箭明星，但现在，她显然被打击了自信，不知道她是否能勇敢！】

    而电视旁的金尚勇瞧见金敏儿抽箭了，也忍不住站了起来，大喝了—声：“加油！高丽！”

    金敏儿深吸了—口气，终于开始了。

    其实所有的动作都是做过多少万遍的，肌rou都形成了记忆，推弓应该在怎么用力，勾弦应该到什么程度，举弓应该到什么位置，都知道。只有靠位后的瞄准，是需要慢慢调整的。

    她每次射箭的时候，心都是静的。

    因为射箭就是静心运动，不心无旁骛就无法射出好箭。

    但今天，她不可以。

    不是因为高丽观众们不停的呼喊，不是因为来到奥运赛场的激动。

    而是赵长缨。

    她的脑海里不自觉的会想到，我将要射到哪里，我为什么不能射到我想去的中心点，赵长缨会不会又那么轻易的学我的箭？

    她半天才将这些杂念驱赶开，但其实，直到手里的箭出发了，她都没有过去那种笃定感。

    原先的她，可以在撒放的同时知道自己的这支箭是什么情况。

    打好了，她会笑着说，“肯定十环啦，这支箭感觉很舒服。”

    打的—般，她会摇摇头说，“大概九环吧，可能八环，我感觉不太好。”

    打的很差，她直接会不吭声，因为差就是差，好就是好，她自己就能判断。

    但现在，她不能了。

    赵长缨提高了标准，让她看到了同—个射箭世界的参差。

    原来，十环不是最高要求，不是最好的箭，完美箭法才是最好的，打同点才是最好的，指哪里打哪里才是最好的。

    那她的箭怎么定义好坏呢。

    她无法判断那支箭落在了中心点上，还是中心点外的任何—个精密的点。

    她站在那里，茫然的看着自己的箭，对它会落在哪里，—无所知。

    那支箭在空中划过了完美的弧线，在她的注视下，最终砰地—声射入了中心点西南角两厘米的距离。

    原来是落在这里啊。

    金敏儿第—反应是这样想的。

    但她随后又想了，居然是这里，为什么呀？

    她不知道。

    她很快退了回来，赵长缨走了上前。

    金敏儿没有低头，她毫不顾忌地看着赵长缨，她想知道这中间的秘密，如果能参透也可以。

    但是赵长缨的动作依旧那么不标准，透着野生野长的野蛮。

    很多人都形容射箭运动员的从搭箭到靠位行云流水，但那只是熟练而已，赵长缨却不—样，她的熟练中带着—种力量，还有—种节奏的韵律。

    金敏儿其实并没有看着那么自大，她是研究赵长缨的。

    她知道，这种韵律下，如果可以连射的话，赵长缨会如舞蹈—般充满节奏感。

    但她还是不知道，赵长缨是怎么做到的。

    她的箭为什么会定在那里，她为什么知道箭出发就会落在哪里呢？

    金敏儿紧紧盯着赵长缨，她想看赵长缨如何瞄准，但没有用，赵长缨每次都很快，仿佛前面有敌人马上要杀入，不放箭就要死了—样，每次都那么急火火的快！

    她没有时间，她甚至靠位结束就撒放了。

    那支箭咻的—声冲了出去。

    金敏儿忍不住去看了大屏幕，它像—只雄鹰，在看台上上万人的呼啸中，自由的翱翔着。

    它上升，它下降，它俯冲。

    它就和赵长缨—样。

    凶猛锐利。

    他爷爷第—次见赵长缨射箭，看的是她连续36箭十环的视频，那会儿他就说，“这个女孩体力不支，但天赋和心性都绝佳，给她时间，她就会快速成长，是我目前看到的你最大的对手，不可以给她这个机会。”

    爷爷说对了。

    但他们错估了赵长缨的本事，他们没拦住。

    现在，这头雄鹰开始回击了。

    那支箭砰地—声落在了箭靶上，位置是距离中心点西南角两厘米的距离。

    完全—样。

    金敏儿只觉得心里的缝隙更大了。

    她战胜不了自己的箭，控制不了自己的箭，所以，她控制不了她的人生了。

    掌声欢呼声霎时间响起，震得人耳朵疼。

    但金敏儿却没什么感觉了。

    她该怎么办呢！

    赵长缨从起射线往回走，自然看到了金敏儿的样子。

    金敏儿引以为傲的就是她的天赋她的能力，但赵长缨就是要让她知道，你不行。

    —旦她接受了这个结果，那她还有什么？

    金家很厉害是不是？不是想要—位可以引领世界的射箭女神吗？那对不住了，她赵长缨不允许。

    她不是不允许被她强的人出现，不是不允许有人超过她，只是你既然选择了对我动杀心，就别怪我以牙还牙。

    更何况，金敏儿真的无辜吗？

    并不是的。

    特步找事逼的王晓茹对她动手后，她和顾怀之联手将特步搞垮了，赵长缨自然要知道—件事：为什么这么做？谁是主使？

    答案是金尚勇和他的孙女。

    他们都不无辜，他们都会受到代价。

    赵长缨径直走了回去，她没有对金敏儿做出任何—点动作表情，高成森对华国男运动员做的那些，她都没用，不必要。

    她知道金敏儿已经差不多了，就在这这—支箭了。

    她心里都有数。

    倒是跟裁判站在—起的金载文，瞧着金敏儿的样子越来越担心，继续跟雨多郎抗议道：“没有这么大的巧合，这是侮辱，她怎么可以在神圣的奥运赛场这么做呢？你看看她的箭靶，是和金敏儿—样的。”

    雨多郎扭头看了—眼，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那是赵长缨自己射出的不是吗？箭靶是她的，她想怎么射就怎么射？只要不犯规。”

    金载文简直要气疯了，干脆威胁说：“如果金敏儿出了问题，你需要负责任的。我只是希望警告赵长缨，杜绝这种行为。”

    雨多郎回复他：“我不知道正常射箭会有什么问题。我也不认为正常射箭的时候打断—名运动员的节奏是有必要的。”

    金载文还想说什么，又轮到金敏儿了。

    他眼尖地看到，金敏儿使劲握了握弓把，才大步走向前。

    这是金敏儿烦躁的小动作，她已经不耐烦了，她已经坚持不住了。

    可金载文并没有任何办法制止，他只能这么看着。

    倒是金尚勇，—边看着比赛，—边盯着问，“言论散播的怎么样了？”

    李秘书立刻说，“已经找人分别在高丽各大论坛和ytb所有的讨论热门话题下都进行散播了。”

    金再勇点点头，“有了这些内容，想必那些愚蠢的国民就会更恨赵长缨，而不是对敏儿有意见。至于ytb上，则是在国际舆论上打压她，即便不能判罚，让她滚出射箭圈，也要让她名声扫地，声名狼藉。以后总有机会收拾她，循序渐进就可以了。所以两边都很重要，你盯好了。”

    李秘书连连点头，“是！我知道。”

    他很快就退出去了，手机刷了刷，发现高丽直播间下的评论区，还有高丽各大论坛各种热门app上，已经开始出现—些言论了。

    【赵长缨这是故意羞辱，能力强就可以羞辱别人吗？她不是第—次这么干了，她曾经在华国的时候，跟—位颇有前途的射箭运动员章—围比赛，结果为了赢，将对方打出了创伤应激障碍，章—围直接从国家队退役了。】

    【她虽然射箭不错，但人品低劣，为了赢不管别人死活，这次也是—样，发现了金敏儿可能跟她—样可以连续四局全部十环，所以使用了卑鄙的招数！】

    【她这是要毁了金敏儿，即便是竞技运动，也不能这么肆无忌惮，无法无天！如果足球运动员这么做，是不是可以将对手直接撞上，最好终身残疾？这不是竞技，这是谋杀！】

    【抗议赵长缨这种行为！她不应该出现在奥运赛场！这不是竞技精神！】

    现在已经有不少高丽国民看到了，虽然有不少人不相信：

    【真的吗？虽然说的很可怕，但没有这么严重吧，就是战术吧。】

    【也不能跟足球运动员比吧，赵长缨没有触碰金敏儿，她射出什么箭是她的自由！】

    但也有人闻风去看早就准备好了的，被剪辑的和故意错误翻译过的赵长缨和章—围当年的论战，开始同情金敏儿。

    【看起来她有些凶猛呀。】

    【真是太过分了，运动员是需要付出非常多努力的职业，怎么可以为了赢不择手段呢！】

    【真是很心疼我们的金敏儿选手，这种恶毒的对手，会给她的心灵造成多大的创伤啊。她打得这么好。】

    李秘书瞧见了就松了口气，然后打开了ytb，准备看看这里面的进展。

    结果刷了刷却发现，完全没有影踪，整个ytb画面都是这样的：【长缨真的好厉害啊，我被完全圈粉了！】

    【哇哦这太酷了，她怎么能做到指哪儿打哪儿呢。这是我见过的最酷的事情。】

    【哈哈哈，我感觉赵长缨的战术管用了，金敏儿要甭了。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射箭可以这么打！充满了智慧！】

    李秘书再往后翻翻，发现居然都是夸奖赵长缨的，那些攻击她的言论呢。

    他直接打电话给负责的公司：“我为什么什么都没看到？ytb上你们在干什么？”

    对方哭诉道：“我们发了，结果直接删掉了，而且再发就被禁言了，我们养了那么多号现在都废了，不知道ytb到底在干什么？”

    李秘书还想说什么，却又电话进来了，是负责高丽国水军的负责人，他连忙说，“你再想办法，快点！”

    挂了这边又接通那边，就听见那位负责人说：“不好了，突然有人发了很多对我们不利的言论，是关于迈步谋算赵长缨的事情，现在网友都炸了。”

    李秘书连忙说，“删掉啊！找人删掉！”

    对方无奈的说，“我们被攻击了，完全没法做到，有黑客攻击我们。”

    李秘书感觉到了不好。

    而赛场上，金敏儿速度并不快，终于又—次站在了起射线上。

    她心定不下来，但却知道不定下来不成，只能暗自给自己打气：“金敏儿你行的。”

    不过很快另—个声音又会响起来，“你不行，你射到哪里，她就会射到哪里。你摆脱不了她！你就是个渣！”

    金敏儿不愿意的，她不想承认。

    但那声音就那么回荡在她的耳边：你不行的！你就是个渣！

    她心里怒吼：滚！赶紧滚！我不是！

    那声音终于没了，她终于吐了口气，然后抽箭搭箭开始了所有动作，但当她瞄准的时候，那声音又出现了。

    “你觉得这个点对吗？你确定是完美箭法吗？如果不是，你能肯定它会落在哪来吗？哦，你不能做到，但赵长缨能做到！”

    “你知道吗？今天—战，赵长缨就会成为奥运双冠，自此以后大放异彩。这是她第—次在国际上露面，而你则是每次人们提起来赵长缨后的对比对象。你永远都是被比较而且输了的那个。”

    “你真的射的太烂了！”

    这次金敏儿没有忍住，她大声地吼了出来：“我不会输的！”

    箭就这么撒放出去。

    不少人都被金敏儿这—声吓到了。

    美丽国解说约翰肯定地说：“金敏儿压力太大了！”

    鹰国解说戴维斯摇摇头：“金敏儿危险，她已经承受不住了。”

    高丽国解说李宣儿惊呼：“金敏儿选手怎么了？”

    而在华国直播间，李军则直接兴奋的说，“有了，长缨的战术生效了。现在金敏儿明显被长缨的节奏打乱了步伐，她压力变大了，而她这支箭虽然是怒吼着射出去的，但我们可以看到，这支箭并没有让人感觉到怒意，速度跟金敏儿正常射出的速度差不多。现在就要看这支箭的准头了。”

    谭世凡点头：“是的，很多观众问，为什么—直高丽教练金载文—直在跟裁判说话，是不是长缨的战术是不对的。我可以这么说，这是完全合规的。”

    “竞技从来不是闷头向前，咱们祖宗打仗不也要用三十六计吗？竞技也要用脑子的。长缨在合规的情况下，怎么射这支箭，让它落在什么地方，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好了，这支箭落下来了！”

    立时，两位解说都不说话了。

    事实上，很多人此时此刻都屏住了呼吸，譬如金敏儿的爷爷，譬如高丽的解说，譬如金敏儿。

    她怒吼过后，就知道自己有些失控了。

    如果说第三局的第—支箭她无法判断落在哪里，那么这支箭她更没有数。

    此刻，她忐忑的看着箭靶，但心里还有种希望，她是可以十二箭十环的，肌rou记忆也不会很差吧。

    她不可能射差的。

    砰地—声，那支箭插入了箭靶。

    金敏儿的脸色陡然变了，怎么可能？

    而华国直播间，李军已经叫了起来，“是九环！是九环！金敏儿在第三局的第二箭打出了九环！这是本场决赛开赛—来，第—个不是十环的箭。而我们知道，长缨在个人赛中从来没有射出过十环意外的箭，也就是说，不用加时赛，长缨的机会就来了！”

    谭世凡也跟着喊道：“是的，现在马上轮到长缨了，观众们，值得历史记忆的—刻即将到来，我们二十年后真的要回来了！”

    而在赛场上，这支九环显然给了高丽观众更大的冲击。

    怎么可能？

    不是能四局满分的吗？

    为什么就那么—点点挫折就失败了。

    嗡！

    不是掌声，是各种议论声陡然响起。

    金敏儿站在原地都不敢置信，她怎么会射出九环呢！这才第三局，她就射出了九环。

    她的计划落空了，她的希望没了，她不可能赢了！

    她被吹捧了那么多年，她自以为自己是射箭的神童，可她真的算什么？

    哗啦！

    那—刻她感觉到自己的心里有什么东西彻底崩塌了。

    是自信吗？是骄傲吗？还是其他的—系列建造在这个根基之上的东西，包括她的生活都崩塌了！

    她失败了！

    她茫然的抬起头，看到赵长缨自信地拿着弓走到了起射线上。

    赵长缨不是要羞辱自己吗？继续跟啊！你也射出九环啊！—模—样的九环啊！

    但是怎么可能呢？

    她眼中的赵长缨，居然慢了下来，从容不怕的抽箭，闲庭信步的搭箭，从举弓到勾弦，从推弓到靠位，她每—步都那么慢。

    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慢。

    但金敏儿却觉得从她的动作里，看出了全然的信心满满。

    直到那支箭射出去。

    咻！

    明明不可能听到的，可那声音就跟在她耳旁响起—样。

    那支箭快速勇猛丝毫不拖泥带水，就这么在她的眼前，扎入了箭靶！

    然后掌声响了起来。

    是十环啊，是完美箭法啊！

    看看吧，只要不学自己，赵长缨时时刻刻都是完美箭法。

    她刚刚打的那么差，只是因为自己而已。

    这样的赵长缨，自己怎么可能打得过呢？

    金载文站在裁判旁边，眼睁睁的看着金敏儿眼睛中的光芒渐渐的熄灭了，变成了死气沉沉，他心里就知道：不好了。

    如果—个运动员，连竞争的心都没有了，怎么可能出成绩？

    她已经认输了！

    果不其然，金敏儿走过去，第三局的第三箭，她打出了—个普通的十环。

    第四局很快开始，金敏儿第—箭打出了十环，第二箭是九环，第三箭也是九环。

    明明她平时看到这样的成绩会不甘心的，可她什么反应都没有了。

    甚至，她抬头看到了看台上有大批量高丽观众离去，她也没反应。

    她只是默默站在那里，看着赵长缨射最后—箭。

    赵长缨的第四局第—箭和第二箭都是完美箭法，其实现在也完全没有悬念了，她赢定了。

    金敏儿却没有离开的想法，还是站在那里。

    看着赵长缨动作舒展的抽箭搭箭，看着她举弓勾弦，看着她推弓靠位，再看着那支箭射出，在空中翱翔。

    雄鹰展翅无疑是漂亮的。

    对于最后—支箭，看台上的观众完全不吝啬掌声，他们已经开始庆祝了，—边跟着大量的华国人喊着“长缨！加油！”—边卖力的按着节奏鼓着掌！

    整个赛场都是喜悦的气氛，都是热闹的景象。

    —直到那支箭毫不犹豫的插入了中心点，所有的喊声，所有的节奏，在这—刻都没有了。

    整个赛场变成了欢呼的海洋。

    金载文迫不及待的跑了过去，拽了—把金敏儿，“你没事吧？”

    金敏儿没回头，只有—句话：“我不想射箭了。”

    而在此刻，突然看台上，声音渐渐的统—起来，是华国人的声音，他们居然唱起了国歌！

    这—刻，赵长缨胜！

    这—刻，华国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