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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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阑这句活说完,从门口到房间,都陷入了某种难以描述的静谧。 “……”江平潮:“哦。” 江平潮忍了又忍,还是回头,悄悄看了一眼梁宵。 他不往下说,霍阑失去参考,也沉默下来。 经纪人状态不好,江平潮自觉接过责任,尽力发掘毕生社交潜力,打破僵局:“您……慢走。” 梁宵:“……” 池澈:“……” 池澈实在听不下去,强行打点起精神,跟霍阑利落问了声好。 他毕竟仍有职业素养,尽力摒除个人情绪,找回江平潮经纪人的定位,客观简洁给霍阑解释了一遍情况。 说完,也回头跟梁宵隐蔽交换了个视线。 梁宵恍惚抬头,甚至不太敢想这两个人视线里谨慎隐晦投来的“你们也是”的询问是什么意思。 江平潮被激起了斗志,还想再和霍总进行会话练习,被池澈硬拖出了房间。 两人拉拉扯扯往外走,池澈一身压抑着的怆楚激切都被搅和散了不少,出门几步,还能隐约听见江平潮磕磕绊绊坚持解释自己也能住得起总统套房的声音。 …… 梁宵不忍心再听,仰头抵着沙发靠背,深深吸气。 让江平潮来接,是担心池澈受激过度,只身出去怕出意外。 现在池澈意不意外他不大清楚。 他反正意外地不太想出去了。 霍阑站在门口,凝注他一阵,反手合门走过去。 “霍总。” 梁宵撑了下胳膊坐起来,把重新教霍总和人正常交流的念头暂且压下去,先谈正事:“差不多就是池先生说的……没闹大,池先生不要紧。” 霍阑是投资人,又是星冠自己的剧组,从哪边论都得由星冠来负责扫尾。 要是离得远也就算了,现在人就在剧组,出了这么大的事,霍阑亲自赶来处理也正常。 梁宵下手有分寸,对valu的用量也早有丰富经验:“让江老师把人带走,处理一下,回去休息一晚就没事了……” 他呼吸微滞,没说下去,看着霍阑探过来的手。 霍阑在他额间一探,听见他的话,莫名蹙了下眉:“剧组管理不善,工作证外流会追责,对受害方会分责补偿。” 各有各论,虽然起因在江平潮的私生饭,但剧组也有相应责任。 梁宵额头冰凉,从掌心温度里挣扎着回神,补充提醒:“池先生身体没事,这种事……他们大概也不愿意再提。” “……制片人全权负责。” 霍阑被他缠得无法,又看了眼梁宵几乎苍白的面色,只得尽力压下焦躁,耐着性子半蹲下来陪他做工作总结:“秘书部也在,会和对方团队协调处理。” 梁宵正要再说,察觉到不对,仔细看了看视线跟他一平的霍阑。 霍阑凌厉沉稳,平时不常动声色,这时眉峰蹙得几乎鲜明,身旁桌上,纸杯里的水面结了层薄霜。 显然是对这个话题很不耐烦了。 …… 可现在不就该处理这个吗? 梁宵看着他,有点茫然:“……霍总?” 霍总自己不耐烦了一阵,没让雪下到他身上,散净信息素,俯身伸手。 梁宵被揽住肩背,眼看霍阑另一只手熟门熟路往腿弯抄,吓了一跳:“霍总,不妥。” 飞来横祸,江平潮那边的团队只怕已经焦头烂额。他确实还想和霍阑聊聊,是不是借这个机会让星冠伸出橄榄枝,帮着应付一下。 梁宵猜江平潮和池澈今天可能都没心思管这件事,有心提醒霍阑卖个人情,尽量避免明天一早醒来,江平潮只身撂翻了苏蔓和孟飞白的战绩就被挂上热搜第一。 ……但也不至于围魏救赵到这个地步。 仗义出手,舍己为人。 为免江平潮被挂上热搜第一,自己先把位置占上。 梁宵自觉清白大概已经毁得救不回来了,决心对得起呕心沥血的管家,按住霍阑手臂,从耳根一路烫进衣领:“您不能……不能把我抱出去。” 梁宵尽力提醒他:“热搜会爆。” 爆得只怕甚至比#江平潮小宇宙爆发#还要快。 “站得起来吗?”霍阑低声问。 梁宵:“……” 霍阑扶着梁宵,视线落下来,看着他徒劳使了会儿力气,脱力软回自己怀里。 两支抑制剂的效果显著,但副作用也冷酷地跟着翻了个倍。梁宵刚才主动催发信息素,腺体内的信息源久违的有些活跃。 他现在整个人还被乏进骨子里的脱力感包裹着,到现在还不太能走得动。 梁宵清了清嗓子,试图换个思路:“救护车来了吗?您问问他们,看有没有担架――” 思路还没换完,霍阑已经撤手俯身,将他整个人揽进怀里。 梁宵轰一声,熟的彻彻底底:“……霍总。” 轻微疼痛自颈后传来。 霍阑护着他,把人圈进胸肩,咬住他的腺体。 每次临时标记都是为了平复霍总的信息素,霍阑向来抵触,能尽快结束就尽快结束,整个人都宛如一架冷酷无情的订书机。 这还是第一次……为了平复他的。 顶尖alpha的气息劈面覆落,原本该冰冷的温度隔着布料,被身体熨得只剩清凉。 梁宵喉咙动了下。 他心跳有点快,本能攥住霍阑衣料,又犹豫着放开。 霍总赶得急,身上还穿着昂贵的高定西装。 按照他对总裁人设的了解,这件衣服很可能顶他好几十支抑制剂。 梁宵自问赔不起,攒了攒力气,想把手挪到身后压着,温暖掌心却已经覆上来。 霍阑左手稳稳揽着他,右手探过来,拢住了他的手:“别动。” 梁宵不会动了:“……” 霍阑嗓音低沉,这样放低得近于气音,喉结滚动,由耳畔直至胸腔轻微共振。 咬破皮肤的轻微刺痛转眼消散,清冷的信息素缓缓注入腺体,同在主动催发下有些躁动的信息源无声交汇。 弥足温柔交融安抚,一点点将他的腺体缓慢平复下来。 …… 霍阑放开他,直起身时,梁宵还有些没缓过来。 整个人都有点失去理想,瘫在沙发上,和灵魂进行着最深处的交流自省。 霍阑蹙眉,伸手覆他额头:“难受?” 梁宵彻底没脸见人了:“……不。” 恰恰相反。 相反得甚至有点过了头。 霍阑不放心,覆着他手腕测了阵心率,把梁宵从一滩的状态重新塑回人形,摆在沙发里,起身去替他关窗。 梁宵天人合一,恍惚看向霍阑背影。 直到刚才那一口之前,临时标记这件事对他们两个人而言,都无非是件必须完成的任务。 性质无限接近于周日深夜赶作业那一刻的下笔如有神,从开始到结束,充斥着只要有牙印、爱咬成什么德行咬成什么德行的随缘洒脱。 脑海里刚刚那一刻的感受依然鲜明,盘桓绕梁挥之不去。 梁宵默诵《般若波罗蜜心经》,有点儿绝望,叹了口气。 参考这一次的用户体验。 再这么咬几口,他可能就不好意思跟他们霍总要钱了。 霍阑也是第一次尝试主动平复梁宵的信息素,耐心等了一阵,看他情形依然不见好转,越发不放心,拿出手机要叫医生过来问诊。 “霍总。”梁宵一点也不想和医生讨论自己对临时标记的敢想,垂死病中惊坐起,一把拉住他,“我好了。” 霍阑怔了下:“好了?” “好了。”梁宵坚定点头,手臂较劲,晃了两下撑起来,“非常健康。” 霍阑看着他摇摇欲坠的架势,觉得他对健康的标准有些许偏低。 “真的。”梁宵保证,“您不信的话,我可以给您翻个跟头――” “……” 霍阑不想看他翻跟头,伸手扶住他:“……我信。” 霍阑扶他并不费力,等着梁宵从话说多了的头晕目眩里清醒,施力把人往身边带了带:“既然好了,就跟我回去。” 梁宵挂在他胳膊上:“回哪儿……?” 霍阑已经报过一次目的地,抿唇压了压脾气,要再给他报一遍,梁宵忽然醒过神:“您――” 霍阑被他打断:“什么?” 梁宵头脑不大清醒,转了半晌,终于一点点理顺了整件事,撑着他手臂站直。 梁宵怔怔看着他,嘴唇动了动。 星冠分工明确,职权清晰。 剧组的事自然有人处理,不需要星冠总裁事必躬亲日理万机。 从头至尾,霍阑找的只是他,并没多问剧组或是江平潮。 …… 霍阑赶过来,似乎并没剩下其他任何理由。 梁宵轻轻攥了下拳。 他不大敢说,迟疑了半晌,声音轻下来,一点点小心试探:“您是……来接我的吗?” 霍阑:“……” 梁宵还有些没回神,想要再问,已经被霍阑俯身抄起来,径直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