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章 到底是异国他乡,语言又是个大障碍,加上后面黎宸支撑不住,一度陷入昏厥,两个人送他去医院的过程异常艰辛。 两个人加起来都扶不动一个黎宸,只能一人一个手臂,用肩膀架着半抗半拖。 好在后面遇到公园的工作人员,对方帮忙叫了救护车,又帮助一起扶黎宸离开公园。 折腾许久,等他们抵达医院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 之后又是一系列和医生高难度的交流,和护士沟通,急救后办理入住,全程弄下来,向倾挽和雁子都累惨了。 黎宸的情况不算严重,但也不是很好,高烧加上慢性胃溃疡,好好的身体被他折腾的只剩下半条命。 等到两人和医生交谈完毕,弄清楚对方的意思,把黎宸安置去病房,窗外的天空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雁子出去买两个人的晚餐,向倾挽留在病房看护,黎宸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旁边还挂着水。 高烧退了点下来,现在严重的反而是胃溃疡,医生说看病况似乎已经出现很长一段时间,但是他一直没有好好治疗,似乎还反复酗酒。 忙了一下午,现在空下来,向倾挽很自然的从包里取出手机看了看。 结果一看,手机屏幕上居然有四五十个未接来电! 她解锁一看,大部分都是纪绯的来电,还有小部分是用善善手机打来的。 这是出了什么事? 她连忙给纪绯打过去,然而那头却提示无法接通,接连打了数个都是一样的情况。 她琢磨了下,又拨了善善手机,结果却一样都是无法接通。 她这下倒是有点担心了,该不会出了什么事情吧? 一个小时后,雁子买了晚餐回来,见向倾挽的手机就搁在一旁桌上,神态也有些不对,以为她看到了微博的热搜,忙道:“那个绝对是假的,你可别信!” “什么?” “……”雁子见她一脸疑惑,感觉自己好像说错了话。 幸好,向倾挽此刻的心思并不在她那句话上:“善善有给你电话吗?” 雁子拿出手机给她看了看:“今天拍太多照片,本来就没什么电,之前又是查询又是打急救电话,没电量自己关机了。” 向倾挽闻言也是无奈。 雁子悄悄松了口气,将外卖袋打开,一一取出晚餐,取到一半的时候心里突然发慌,她觉得自己似乎错过了一件非常大的事。 “怎么了?” 向倾挽接过外卖餐盒。 雁子一拍脑袋:“现在几点!” 她看看手机:“快七点了。” “决赛曲目什么时候停止申报?” “……”向倾挽怔了数秒钟,才反应过来:“今晚八点截止!” 两个人面面相觑,片刻后,一个起身取了大衣往身上套,一个手忙脚乱的翻包找护照。 “能网上申报吗?” 雁子心里凉凉的,心脏一个劲的噗通噗通跳。 “不能,必须本人带护照和入选决赛通知书到场申报!” 向倾挽几下穿上大衣围好围巾,从雁子手里接过护照和决赛通知书。 她们中午出来的时候本打算下午去报曲目,结果没想到会在公园遇见黎宸,又送他来医院,混乱的忙了一场,居然把比赛曲目的事情给忘记了! “来得及吗?” 雁子心里忐忑,她其实下午进公园时还记得,后来被微博热搜里的那些照片和话题被弄得有些懵,后来又出了黎宸这事,居然完全把比赛的事给忘记了。 “音乐学院离这里不是很远,如果出了医院就能打到出租,应该来得及!” “好,那赶紧!” 这种时候,也顾不上计划和商量,先走再说。 向倾挽刚打开门,回头把跟在身后的雁子按住:“你别陪我了,黎宸过会可能会醒,你留下照看,别让他单独离开。” “可是……” “就这样,行了,我走了,你等会记得把手机充电,有事打给我!” “好,你自己路上小心点,安全第一!” 向倾挽应下,脚步飞快的出了病房。 …… 医院的位置距离公园不远,应该仍属于市中心范围,她看了下导航,音乐学院离医院这里其实不太远,大约五、六公里,这点距离顺利的话坐车十几分钟就能到。 关键就在于能不能打到出租车。 向倾挽很快来到医院大门,来的时候没怎么注意,医院外是一条单行道,而且看路上的标记,除了医院救护车外,似乎全区禁停,除非是直接驶入医院的地下车库,可是出租车不会进地下车库。 她在医院门口站了几分钟,最后决定走到路口去打车。 她低头查看导航,注意力都在路线规划上,没有留意,撞上了人行道上迎面走来的人。 她刚想道歉,结果却被对方强拖过去紧紧抱住。 向倾挽大惊,对方很高,力气也大的惊人,突然这样把她整个按在怀里,她一时竟然动弹不得。 她又惊又怒,没想到居然会发生这种事,下了死力气挣扎,快要挣开的时候,对方的声音突然在她耳旁响起。 异常熟悉的中文,还有异常熟悉的磁性嗓音。 “好了别生气!我已经用最快的速度飞过来找你了!挽挽,让我抱一下……” 向倾挽抬头,错愕的看着对方,少年没戴口罩,裹了件很大的黑色羽绒服。 他拉起了羽绒帽,那张精致的脸孔就掩在帽沿的白色软毛里,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像是非常高兴见到她,却又隐含担忧,眼底还有不舍和忐忑不安。 向倾挽捂住自己差点被吓裂的心脏,“以后能不能别这样?” 这可不是白城,也不是她公寓门外,这里和他们的城市隔了半个地球,是完全陌生的城市。 加上天气冷,衣服穿得多,她又围着厚围巾,平时熟悉的触感和嗅觉完全失去功用,突然被他在马路上这么一抱,她真的快被吓死了! “我保证这样的事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挽挽,别生气了,也别不理我,我真的……”打不通她电话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慌掉了,那种心慌无措的感觉他真的不想再体会第二次。 向倾挽感觉到了一点点鸡同鸭讲的状况,不过眼下有一件事最重要:“等等,你是坐出租来的,还是……” “善善也来了,车是他安排的。” “有车? 车在哪?” “……车库。” “打电话马上让他们开到出口!” 她见纪绯还愣着,忙伸手拽住他手,“走呀!赶时间!” 五分钟候,向倾挽跟着纪绯顺利上了他们租下的黑色厢型车。 她上车后,用英语和司机报了地址,又问了这个时间段的路况,在得到“半个小时内绝对能到”的回答后,这才松了口气。 她靠回座位,结果直接被她身边的人扯进怀里。 纪绯已经脱了羽绒服,底下居然只穿了件薄薄的黑色衬衣,长裤也是单的,这打扮一看就是在拍摄中途抽身过来的。 因为太匆忙甚至都没时间换衣服,所以才在外面裹了一件那么厚的羽绒服。 “挽挽……”他拧着眉,一双被妆容勾勒的愈发深邃的桃花眼凝在她身上,压低的声音里带着某种可怜兮兮的乞求意味,他将唇贴在她脸颊上,蹭过来又蹭过去,“别生气……嗯? 要真的生气也行,但是不能不理我,也不能不接我电话……” 向倾挽这会也回过味来,将他推开一点,问道:“你怎么突然就过来了? 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纪绯看着她,一时千头万绪。 这个下午,从他得知网上爆出有关他的莫名绯闻热搜,到他发现无论怎么打她电话都无人接听,他全程都是慌的,整个人像是掉进了冰水里。 就像是很多年前,他犯了错误,她一味想逃开,他找不到她,只能一次次打她电话,可始终无人接听。 那种无措的慌乱,瞬间从记忆里觉醒。 他等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能和她在一起,怎么能因为这样莫名其妙的理由就分开! 一片混乱的时候,脑中唯有一点是清明的……他得去找她,面对面,把事情解释清楚。 所以,为了第一时间找到她,他用了点特殊手段。 可此刻说出来,却有些难以启齿,但她一直在等他开口,他最后还是说了:“我、我找人查了你的手机信号位置……” 向倾挽目瞪口呆:“我一直以为那是电影里的桥段,真是服了你……”可她还是没明白,“但是,你怎么突然这么着急找我? 就因为我没接你电话?” 这下,连善善也听出了不妥,于是他大胆猜测问道:“你之前是一直在忙,所以没听到电话? 那……也没上过网?” “对,下午有点事,没碰过手机。” “中午之前呢?” 其实纪绯得知这事也有些晚了,那些照片上午的时候就已经上了网,只是一时还没爆出热搜。 “没,在练琴。” “所以你根本就不知道?” 善善这会真的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他家小绯今天下午几乎化身成为暴走的恐龙,工作暂停,之后一切行程暂停,还让他立刻订机票飞莱比锡。 听闻最近一次航班要等到傍晚,心下着急,便直接让他去租私人飞机。 之后,吴家千金使了点手段进来摄影棚,各种苍白无辜弱小可怜不知情,信誓旦旦含情脉脉一脸忠实绯色粉的表情看着他,表示一定会把这事查清楚解决掉……就连他这个已经猜出大半事实的助理都忍不住心生怜悯时,他家暴走的小崽却突然冷冷开口,让她别他妈演了,有多远滚多远去,别再来他面前碍眼! 居然爆了粗口…… 竟是硬生生直接把人骂哭了…… 卧槽…… …… 纪绯怔怔的和怀里的人对视片刻,突然伸手遮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他、他这是有多傻啊! 他那么担心、着急、慌乱……怕她误会,因为她不接电话不理自己,千里迢迢从巴黎赶来,结果她却说不知道,完全状况外? 所以,他现在是不是还得自己打开手机,把他和其他人莫名其妙的绯闻热搜给她看,然后再给她解说一遍? 这事……怎么想怎么郁闷啊! “挽挽……”他尝试着开口,想着该从哪里说起。 向倾挽一手撑着下颚,一手摸了摸他头发:“看来发生了一些我不知道的大事,不过现在任何事都得先放一放,我得先把比赛曲目给报了!” 纪绯:“……” …… 半个小时后,莱比锡音乐和戏剧学院决赛曲目申报处。 她取出护照和决赛通知书,然后站在申报台前飞快的填上各项资料,填到关键处时,她停了下来。 “怎么了?” 纪绯凑过来,“哪里不会填?” “不是,我突然想起来,我好像还没决定参赛曲目……” 纪绯:“……” “原本想着今天傍晚前还决定不了就抓阄的!” 纪绯:“……” 善善:“……”世界性质的高水准钢琴决赛,你这么任性好意思吗? “算了,现在抓阄也来不及!” 四十八首呢,她哪里有时间裁四十八张小纸条再写上曲目再抓阄。 纪绯和善善:“……” 向倾挽看了眼身侧的少年,突然有了主意:“这样吧,我说一个数字范围给你,你报四个数字给我。” “什么……意思?” “从846到893,从这些序列号里挑四个数字给我。” 纪绯虽然不解,但明白这个时候她一定有自己的用意,于是很快报出了数字:“850……852……854……857?” 他为什么有种自己很傻的感觉? 然而,向倾晚听完却笑了起来:“都是第一卷的? 两首前奏两首赋格,你还挺会选!我原本以为不可能一次就挑准确!” 原本参赛曲目就规定必须两首选择前奏曲,两首选择赋格。 之后,她拿出手机打开计算器,同时嘀嘀咕咕的自言自语:“d大调5号一分多钟,降e大调7号两分钟……e大调9号一分多钟,f小调12号……幸好这个有四分多钟,时长也够!太好了!” 计算完毕,她立刻低头将参赛曲目写上。 纪绯和善善都好奇的凑过去,但她写的英文里面并没有出现刚才的那些数字,他们不太明白两者的关系。 向倾挽提交完表格,确认无误后,见两人还一脸不解,便简单解释了一下这类没有特殊曲名的古典乐惯用的数字简写方式。 她见两人看起来似乎弄明白了之后,唇角的笑意微微一敛,正色道:“我这边的事情解决了。 现在,你们是不是也有一些事要告诉我?” 纪绯:“……” 他这算不算是千里送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