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此女似是踏月入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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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幽的烛光和萤石光映在女子身上，让她精美的五官无所遁形。 衣袖滑在肘部，玉臂因拉琴的动作在空中散发着诱人的光泽，尤其是拉动小提琴的指尖，更是像点缀了星光一般。 扁舟向着中心水域缓缓驶去，不断破开湖面的星空；此女似是踏月入尘，用这美妙的乐曲使着仙法，控制了所有人的心跳。 岸上，已经清晰能闻几声不由自主的惊叹，却没人再发一言，全都全身心看着湖中美得让人心跳不已的女子。 琴弓有序不紊地拉动着，女子丝毫任何不受影响，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仿佛与这美妙的乐曲融入一体。 黑暗中，渐渐有提琴色应和起了女子的独奏，跟随着女子的节奏分毫不差地奏着和音。 慢慢地，乐曲放低了曲调。 但就在扁舟到达了湖中心的刹那，低音瞬间升高，几乎同时，一块黑幕落下，藏在其中的舞台瞬间曝光，光芒万丈！ 响亮且恢弘的和声瞬间迸发，湖面仿佛被点燃了一般，亮如白昼。 听觉与视觉的同时冲击，让人不禁汗毛直竖，太后不自觉站起了身探看湖中的景象。 音乐高潮迭起，随着女子提琴的节奏，台上十几号乐手配合得完美无缺，每个音符都像蕴含了一种力量，让人心不由随之律动，血液都发热了起来。 高潮维持了两个回转，曲调再次渐渐恢复到原有的平静，交响音也如水落湖面，缓缓退出。 满场又剩下了女子的提琴独奏，几息间，提琴的曲调越来越缓，越来越悠长，最后在钢琴尾音的应和下，化作柳絮，随风消逝。 现场，一时间陷入了寂静。 直到湖面上的乐队们鞠躬恭贺太后万福，这中寂静才被打破。 “好！好！好！” 太后依然站立着，脸上是极其愉悦的笑，激动得扬手连说了三声好。 众人皆鼓掌应和，看着湖面中的乐队，久久不能平息。 云满空捂着自己狂跳的心脏，使劲控制着自己想尖叫的冲动。 彩排时，她便被迷得不行，也能预料到这个演出是多么的精彩绝伦。 没想到！这个表演简直完美到让她颤抖！ 如果此时周边没这些皇孙贵族，她怕是已经忍不住原地尖叫转圈圈了。 心中热血实在难忍，云满空激动得摇动杜婉泠的手。 “嫂子，是不是很棒！是不是很精彩！是不是超级好听！” “。。。” 杜婉泠没有说话，只是在掌声中点头表示认同，笑容很是柔和。 怎么能不棒，这不正是晚山姑娘么，如此优秀的姑娘，怎么能不棒。 她不知用何种语言来赞美这个表演，她此刻才明白云满空为何如此激动。 此表演，完美程度，怕是今世唯一份了。 当然，一旁的云念冉比云满空更激动，一直摇晃杜婉泠的手问她那个是不是她的晚山jiejie。 左右夹击之下，杜婉泠依旧笑得温婉，看着湖中那抹绝色。 真是个难得的孩子呢。 “咣当——” 酒杯落地的声音。 一旁的云楼眼带疑惑看向云辰：“怎么了？才认出是晚山姑娘？” 几乎是辛云出场的那一刻，云楼就已经看清辛云的面貌了。 “。。。” 云辰不语，甚至丝毫没有理会酒杯的掉落，拿着酒杯的姿势甚至没动，只是看着湖中人，眉头逐渐皱起。 为什么—— 就在不远处，也有一个与云辰同样动作的人。 东风凛手持酒杯的动作一动不动，无视身边两个损友的疯狂鼓掌声，他的视线全程都在那叶扁舟上。 或许说，是扁舟上的辛云。 嘴角扬起了几乎没人见过的笑容，此时，东风凛的眼中，是前所未有的赞赏与温柔。 没想到，他这亲兵，还是个宝藏。 不同与岸上的热闹，湖中心的舞台已经开始掐灭烛火，乐队沿着栈道依次走回岸上；辛云依旧站在扁舟上，跟着扁舟向岸边移动。 扁舟下其实系了缰绳，舟上是不带桨的，只能由宫人在岸上牵拉移动，而且为了辛云的安全，宫人只敢慢慢牵拉。 他们可是被云满空再三警告过的，如果辛云出了半点闪失，他们也别想活了。 等辛云上岸时，乐队的人早已全数候在岸边。 亚瑟十分绅士地伸出手给辛云搭上岸，将贵家公爵的优雅展露无遗。 “晚山小姐，我代表乐队，像你献以最真诚的感谢。谢谢你，与我们一起完成了这次完美的演奏。” 说完乐队全体跟着亚瑟一起向辛云扶衣鞠躬，辛云也微微俯身回礼。 “我也要感谢你们，让我有了一个难忘的夜晚。” 演奏时，她似乎又回到了前世的舞台。 那种徜徉在音乐海洋中的感觉，是那般神奇而美好。 因为不好有大动静，不能鼓掌敬意，双方会心一笑，以此表达真诚的感谢。 “如此我就先告辞了。”辛云对亚瑟说。 亚瑟点头，但他还要回到宴席上，不能送辛云。 所以还是由接辛云进来的侍从再送辛云出去。 亚瑟再三嘱咐一定要安全把辛云送回去，表示改日定要重谢辛云，才甘心离开。 因为带着乐器众多，乐队不必去谢礼，辛云自是直接跟着乐队一齐回司乐坊。 “亚瑟公爵请慢！” 迎面小跑来了个公公，差点没和亚瑟撞上。 乐队也因此停下了脚步。 公公甩甩拂尘，努力让自己的气顺下来，对亚瑟拱手行礼说： “太后有令，宣扁舟上演奏小提琴的姑娘领赏。” “。。。” “。。。” 亚瑟回头看向辛云，辛云同样回着头看向亚瑟，相对无言。 ———— 宫婢收拾好酒杯，又给云辰放了新的，还倒上了清酒。 “。。。” 云楼看着身旁一脸沉思的云辰，眼中有些意味深长。心想：能让他这个儿子失态的，定不是什么小事。 但云楼并没有说话，任由云辰静默。 后头的云念冉已经和云满空叽喳上了，听着云念冉给她说的那些关于辛云和云家的缘分，云满空更是差点没忍住就要跳起来。 这头才停止疯狂鼓掌的白置起一脸见鬼似地看着东风凛。 打死他，他都不会看错，东风十三居然会有那种笑容！ 简直是溺死人的笑，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白置起绝对不会相信这表情还能出现在残暴嗜血的东风十三身上。 “喂喂喂，那姑娘不得不说是真的很美，你也没必要此般一见钟情吧。” “。。。”东风凛敛去笑意放下酒杯：“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 天爷，这货居然没否认他的话？ 白置起心想着，同时八卦精神油然而起，睁大眼睛伸长了脖子往尾部看去，势要看清那女子的容貌。 结果，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差点就让他当场昏厥。 辛云走在亚瑟的后头，却没有低头垂眸，只是很正常的直视前方而行。 眼睛余光不断划过两旁的观众，看到云家人时，辛云微微点头了一下，但脚步未停，云楼第一时间最快微笑以对。 一眼划过坐在前端的东风凛，辛云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跟着亚瑟俯身行礼。 白置起眼睛瞪圆，看着与自己只有两步之遥的辛云，嘴巴塞下一个鸡蛋都嫌宽。 另一旁的元从安一动不动，夹菜的筷子掉了都不知道，整个人僵在原处，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只有中间的东风凛一切如常，只不过，目光有了变化。 “好啊小公爵，你这表演可是太得哀家心意了。哀家看呐，你这是招人嫌了，这么精彩的表演出来，这还有谁敢给哀家献礼啊，哈哈哈。” 太后甚是高兴，还不忘打趣亚瑟。 “只要太后喜欢，亚瑟甘愿招人嫌。” 这话又成功吧太后给逗乐得不行，好一会儿才停下来看向辛云。 “你就是刚才在扁舟上的那个孩子？”太后一脸慈爱地问辛云，只觉得这孩子生得极好模样，很招人疼。 辛云蹲身行礼：“回太后，正是民女。” “嗯好！曲子奏得动听，比小公爵的琴还有意境几分！” “多谢太后夸奖，民女只是班门弄斧，自是比不过公爵的。”辛云淡然回应，嘴角微微嗤着笑意，荣辱不惊。 “好，这风度也好。”太后喜乐点头，朝着皇上夸辛云。 “你叫什么名字，师从何人啊？”轮到皇上问话了。 辛云又是一个蹲身行礼：“回皇上，民女姓辛，名晚山，拜于久思先生门下。” “！” “？” 此话一出，满场议论声起，就连太后都有些惊讶。 “花久思的徒弟？” 太后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下方坐席里的云满空：“云丫头呀，久思什么时候收的徒弟，哀家可没听说过啊。” 云满空缓缓站起回话。 “回太后。”云满空暗暗看了眼辛云，“几年前久思先生与臣女提过，她找到了一个好苗子有想培养成首徒的打算。” 这话回答，算是默认了。 亚瑟补充：“太后，我乐队里的小提琴手今日生了病，无法上台。为了不影响演出，我便命人去向久思先生求助了，她便告诉我晚山姑娘相当于她，定能助我。” “。。。” 辛云暗松了一口气，她就知道亚瑟和云满空会配合她。 先不说她的演奏能力，就单单会拉小提琴这条，便不可能是普通乐师能交出来的。 最稳妥的方法只能是说花久思的徒弟，毕竟总不能随便扯个莫须有的人出来。 辛云心中想着，眼角余光瞥到安安静静坐着的北月嫽嫽，眼底有些复杂。 北月公主会戳穿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