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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圣旨作废

    看看羊毛毡上的玉玺印,再看看玉玺印旁的不足半指距离的圣旨,东风问怀皱起眉头。

    居然盖歪了......

    摇摇头,晃掉眼前的凌乱,看准桌上的圣旨,东风问怀双眼微眯,又是用力一盖。

    “。。。”

    “。。。”

    现场变得死寂。

    只见上好玉石雕琢而成的玉玺,再次避开圣旨内容,盖在了桌面的羊毛毡上。

    只不过这次终于碰上了圣旨底布。

    “东风”两字,一半在圣旨上,一半在桌面的羊毛毡上。

    可以说,这张圣旨,已经废了。

    “这怎么回事——唔——”

    心口突然传来锐痛,直接压弯了东风问怀的脊背。

    眼前的景象瞬间模糊,全身的力气瞬间被抽掉,就像是受了一记窝心拳,两个急促的呼吸间,东风问怀就单膝跪到了地上。

    “噗——”

    一口血喷出,在半空中形成一屏血雾,十分骇人。

    “!”

    血雾正好喷在了太子身上,半张俊脸满是血渍,一种极其恶心地气息立即冲入太子的鼻腔,人顷刻愣住,下一秒便是呕吐声。

    这并不是一般的血腥味,里头还透着腐烂气,苦酸掺杂,令人作呕。

    “呕——”

    皇后慌张捂着口鼻,全然愣在原地,脸上透着惊恐与惊慌,看着太子都吐出黄疸水了也没有任何动作。

    实在是东风问怀此时的模样太过骇人,吐完一口血又吐了一口血,气息变得粗重短促,像是下一秒就要咽气一般。

    “呃——”

    一声痛苦的呻吟后,东风问怀停下呕血,整个人原地不动,尽力调息。

    殿内陷入了诡异的气氛。

    但书案后的皇上至始至终一言不发,冷眼看着面前的一切。

    “可要李院首来看看?”

    “?”

    东风问怀转过头,使劲稳了稳视线,才看清说话的人是皇上。

    “不过,李院首今日为了朕受了你不少委屈,朕已经让他带着家人先回府休息了。可惜,从安被你打晕了,看来你暂时还无法就医。”

    不知何时,皇上已经擦掉嘴角的鲜血,正一脸平静地擦拭手上的墨渍。

    此时的皇上脸上虽然还是疲惫之态,但呼吸已经和正常人无异。

    东风问怀捂着心口,眼中终于出现了慌意。

    “朕昨晚一夜未眠。”

    皇上揉揉眉间,略微浮肿的眼袋证实了他这话的真实性。

    “怀王可知,朕为何不能入睡?”

    “。。。”

    东风问怀脸色红中透青,眼球布满了血丝,气息紊乱,额角青筋微暴,明显是在压制胸腔里翻滚的气血,一时没法开口。

    “陛、陛下——”

    皇后指尖颤抖,看到皇上平静的模样,眼中惊慌加倍。

    “。。。”

    皇上松开指尖,再次睁眼看向怀王,一个眼神都未曾给过皇后。眼中,是一个帝皇常年沉淀下的冷绝。

    “昨夜,朕得到了一枚香塔。”

    说着,东风致打开了书桌上的香炉,香炉内是还在燃烧的香塔。

    香塔虽燃着,却没有白烟。皇上捏出一抹灰烬,揉搓于两指之间。

    “有人说,这香能告诉朕很多真相,包括是何人,给朕下了这‘亲不离’蛊毒,让朕唯命是从——”

    “?”

    东风问怀瞳孔一缩,好不容易稳了些的气息再次添乱,嘴角又溢出了些血渍。

    皇后捂着嘴,双目满是惊恐。

    “本来,朕想了整整一宿,已经要放弃点香。但偏偏,朕知道了修德的死因,竟然是因为你......”

    指腹间的香灰弹落,在空中化为虚无。

    “皇室血脉,互相残杀,这是朕最不想见到的。”

    皇上起身,走到东风问怀面前。

    尽管面色无异,但放缓的步伐出卖了他的身体状况,不可否认,皇上是真的疲惫,不论身心。

    “此香无色无味,能催动蛊虫发作,你来回两次已经吸够了。想必,你已经能感受到,身体正被蛊虫噬咬。”

    “!”

    东风致缓缓说着,东风问怀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脸色铁青,扶着书案,挣扎站起,迫使自己稳住脚步,与对方对视。

    “是谁?”

    是谁,揭露了这一切......

    东风问怀心里想了一遍,自认为没有任何破绽。但一想到已经逃跑的黄修阳,东风问怀倒是明白之前自己心里为什么会有那些不好的预感了。

    黄修阳和他都是同类人,他们说到底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当没了利益可图,自是不会再继续交易下去。

    回想自己这几天的状态,再感受体内噬心的痛苦,东风问怀算是明白了:

    自己是真的蛊毒发作了。

    只是,他根本不知道他是怎么成了将死的那个,蛊虫又是何时转到他身上的......

    “为何不求饶?”皇上不答反问。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古今通理。”东风问怀答。

    如今,他败了,败得很不甘心。

    “。。。”

    皇上轻叹一声,拿起沾满污血的玉玺:“昨夜,朕找了从安,想让他给朕把把脉。谁知,这脉还没把,他倒是先向朕请罪了......”

    说着,将玉玺放到东风问怀手边,继续说道:“朕这才知道,原来,背里还有这么一出。”

    皇上笑了,看向东风问怀的眼神变得更加清冷了起来,讥讽之味十足。

    “如今,皇权唾手可得,你却无福消受——”

    现在的东风问怀,哪还有多余的力气去拿玉玺。

    “你!”东风问怀嘴角又溢出了不少污血,脸色又开始难看了起来。

    “朕本想让你自行认罪,现在看来,还是朕帮你说了吧。”

    “。。。”

    东风问怀单手捂着胸口,死盯着东风致,眼中的恨意丝毫未减,但也没有开口的意思。

    他胸腔内气血翻腾,现在强撑着站立已是十分难受,一开口免不了又要呕血。

    “朕登基时,你说过会辅佐朕,帮朕护住先祖的江山基业,朕深信无疑。

    儿时,你待朕与阿远远比其他皇子公主要好,哪怕是吃食都要多分些给我们。这份情,朕没忘记。

    只是,不知何时,朕的大皇兄变了。没了往日的贤德,没了最初的热忱,有的只是让朕防不胜防的阴谋诡计。”

    说到这,东风远垂眸揉揉眉间,眼中快速划过暖色,但瞬间又被冷色吞噬。

    “要不是当年,你把宁候府的二小姐推到朕的床上,朕还真就一直信你下去了。”

    “?”

    东风问怀牙关咬紧,额角的青筋又暴了几根,眼中是掩盖不了的诧异。

    嘴角的血越流越多,根本就没给他说话的力气。

    见东风问怀这样,东风致冷笑了一声。

    “怎么?很惊讶?”

    “。。。”

    “其实,朕当年也很惊讶,只是一杯酒水,朕怎么就让宁候家的小姐上了龙床?

    好在,阿远先发现了不对,识破了你的诡计,让朕藏到了床下,在你们破门之前,躺到了床上,为朕挡下了此事。

    好在那宁薇珍服了药,事后醒来已分不清是朕还是阿远。偏偏,她又心系阿远,自然会违了你们的让她入宫争权夺势的意愿。

    只不过,阿远当时手握并肩王权,地位无二,你们见木已成舟,宁薇珍又死心塌地要跟阿远,便也顺水推舟,让她入了并肩王府,并助她挤走弟妹,试图通过修识和玉屏来掌控阿远。

    这些,朕都知道。”

    “!”

    皇后紧握口鼻不让自己惊呼,眼中是惊、是慌,恨意随着泪花慢慢涌出。

    宁薇珍!居然拿她当跳板!

    想起往日宁薇珍对她讨好奉承,一心助她获得恩宠的模样,皇后居然觉得没由来的恶心。

    两人闺中相识,宁薇珍口口声声非东风远不嫁,她本还对她嫁给了自己喜欢的人而感到高兴。

    何曾想,那个交她如何讨好皇上的闺友,竟爬过她夫君的床!

    她绝对不会忘记,宁薇珍和东风远“出事”那日,还是她给皇上斟的酒。

    因为是她斟的酒,所以不会被内侍查管,里头有没有药物自是不得而知。

    而那酒壶,就是宁薇珍递给她的......

    那头皇后还沉浸在往事的怨恨中,这头的皇上拳头紧握,语气变得深沉不少。

    “朕本想息事宁人,想些法子除了宁薇珍,却不想她怀上了朕的骨rou,让你们又有了威胁朕的把柄。

    阿远为了不让你们得逞,压住你和宁侯府的势利,居然主动为朕扛下了所有,甚至接受了让宁薇珍入并肩王府这最坏的打算。

    阿远看着弟妹隐居鸿鸣寺也不作声,对修识与玉屏又如同己出般爱护,朕还特此了两个孩子世子、郡主之位,想必,你们也高兴过。

    可惜,你们算漏了一步。

    算漏了阿远与朕的同胞之情,修识与玉屏是朕的血脉,宁薇珍再如何令人厌恶,阿远都不会亏待了朕的儿女。

    也算漏了阿远与弟妹的夫妻之情,阿远再怎么沉默守密,弟妹还是没有合离......

    为了让你们深信无疑,修识与玉屏的真实身份只能是朕与阿远知晓,为此,朕愧对弟妹多年。

    若不是此次你按捺不住走了绝路,朕恐怕还要再让阿远和弟妹委屈几年。

    今日,朕还真是要好好谢谢你了——”

    “唔——”东风问怀再次呕出大口污血,脚软了下去,明显又被激到了。

    只是这次,东风问怀笑了起来。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这笑声,似野兽最后的狂欢,癫狂且让人害怕。

    “陛下——”

    东风问怀抬起头看向面前的东风致,眼中是毫无掩饰的恨意,嘴角却嗤着往常的贤德笑容。

    “既然要谢,便用命抵吧——”

    说罢,整个人像利箭一般弹起,直直冲向皇上。

    “陛下!”

    “父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