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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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日，东风皇宫十分平静，但整个皇城都炸开锅了。 先是三皇子病逝的消息传出，而后就是皇后悲伤过度戛然薨逝，太子受不了接连的打击一病不起生死难料，还没等群众收起惊掉的下巴，怀王在宫中暴毙的消息就来了。 接着便是怀王府被抄、怀王妃自缢，宁候全府被贬出皇城，永世不得入城。宁自鸿与宁薇珍设计当年谋害并肩王妃命案，宁自鸿被处以极刑，宁薇珍被禁足皇陵诵经一生。 一连串的消息将整个皇城炸得没消停过，皇告写得简单，还是免不了各种猜测四起。 但不管猜对猜错，谁人都不知道其中的真正的答案。 “你说这太子之位空着，下一个太子会是谁？” “三皇子都死了，皇后膝下除了太子已没有亲出的皇子，所以剩下的每个皇子都有可能。” “宁家素来拥护太子，太子疯了宁自鸿被处极刑，其中肯定是牵连关系。” “嗳，谁说不是，你看那怀王不也是这个理？” “可惜了那怀王妃哟，平时吃斋念佛做好事的，没想到是三尺白绫收了尾。” “谁说不是呢。” 茶寮里又响起了一阵嘘唏，这两天里大大小小的茶摊茶馆都在热火朝天地议论这些事，根本没有往日的什么忌不忌口了。 “哎对了，那个怀世子听说是潜逃了，现在还没抓到呢。” “这个了不得，怀王唯一的命根子了。” “听说怀王府被抄时，怀世子就不在府里了，不知道是不是事先知道了什么消息先逃走了。” “城口贴着告示呢，这赏金可不少，你们要是感兴趣了，不妨去看看那怀世子长什么样，说不准碰上了，黄金就进口袋了。” “有那功夫我还不如去听说书的说说这宫闱秘史呢。” “哈哈哈——” 茶客们还在打哈哈着，角落一个头戴帷帽莽汉打扮的扔下铜钱就起身走了。 微风一吹，帷帘轻飘，里头是一张蒙面的脸。 但眼睛里溢出的，是骇人的恨意。 不是东风扬烨又会是谁...... ——******—— 这日，天气很好，有阳光有蓝天，就是入了冬，出门要注意御寒。 本应该在床上修养的东风凛却在城外的cao兵营，骑着乌绯巡视刚重新规整好的军队。 他身旁跟着的白置起眼下正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为了处了怀王和宁自鸿留下的破军账，他已经熬了两个通宵了。 此次事件涉及到的人员非常多，有些人根本不是李队长他们能解决的，也是他想不到的。 如果不是此次干净利落的反杀，白置起都快怀疑东风凛是想等怀王登基再杀他了。 怀王暗里的势利，远比明里的要大得多。 同时，白置起也明白了东风凛和东风远这年来的隐忍和布局。 扳倒怀王果然不仅是绊倒他一个人的事，在他的背后，已经牵连了大半个朝廷的势利。 看着眼前璀璨得梦幻的夕阳，白置起单手牵着缰绳单手打着打哈欠：“修显已经接手了，我这个rou做的臣子终于能回去睡个好觉了。” “。。。” 东风凛没理白置起，眼睛还在场中的队伍上周旋。 皇宫发生一系列突变，这时候宫防、城防和边防是最不能乱掉的，铲除叛党的同时，也要补上缺失的漏洞，毕竟这是最容易被钻空子的时候。 白置起撇撇嘴，丝毫不意外东风凛这般举动，但下一秒疲惫的眼睛亮了起来，像是等了很久的东西出现了一般。 “从安在宫里照看陛下和太后没空理你，王妃又托我劝你，我深知我没劝你的能耐，所以我只能搬救兵啦。” “。。。” 东风凛终于扯住了马缰让乌绯停下，偏头去看白置起。 同时，也看到了不远处站在马车旁静静看着他的辛云。 “我想来想去，能劝得动你的，估计就是我们无敌的晚山姑娘了。” 边说着，人已经牵动缰绳悠哉哉地走了：“我回去了，有事没事都不要叫我，多使唤修显，让他练练手。” “呵！——” 东风凛直接驾马而去，理都不理白置起。白置起无奈摇头，确认对方是损友无疑。 乌绯稳稳停在辛云面前，东风凛在高高的马背上，伸出手，没说话，面上是极温柔的笑容。 辛云一笑，走向前伸出手。东风凛俯身一抱，轻松将辛云抱到马背上，牢牢搂在自己怀中。 “驾！” 两人一马的身影迎着夕阳奔去，留下绝美的余晖画卷。 之朗就要追去，却被之华拦住了。 “让小姐好好道别吧。” 之华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轻叹了一声。 毕竟这一别，可能就是一辈子了...... 乌绯跑在草地上，步伐矫健，在夕阳下奔驰的身影，十分潇洒美丽。 眼前橙黄晕紫的风景让辛云不禁沉迷，果然大自然才是最了不起的画师。 耳畔响起了东风凛磁性厚重的烟嗓音：“小时候，你总想骑到乌绯身上，说是这么好的马，跑起来肯定很凉快。” “。。。” 辛云身体一僵，很是诧异地偏头看向东风凛。 东风凛看着她，眼中柔色加深：“为此我半夜忙把乌绯牵下山，就怕你胡来。隔天你见不到乌绯，还故意让我抓鱼弄湿我一身来解气。 那时候，我看着你得意的小模样，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又爱又恨，什么叫做无可奈何。” “你——”辛云眼眶微湿，眼中的诧异丝毫不减。 “云稳稳，你还要惩罚我多久——” “。。。” 哒哒哒—— 乌绯停了下来，打了几个鼻息静静低头吃草，给背上两人谈话的空间。 “你，怎么知道的？” 这的确出乎了她所有的预料。 “落入山谷后，你深夜烧得迷糊，我为你拭汗时，看见了你肩上的云字刺青。那个刺青，我曾在云辰身上见过，也知道它的含义。” “。。。” 辛云怎样都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东风凛抱住辛云利落下马，此处在小山坡山，安静无人，风景秀美，对方的眼里都是自己。 辛云突然笑开，水眸映着余晖，那叫一个明媚无暇。 尽管设想过很多自己身份泄露的情形，但从没想过会是在东风凛面前，心里没有想象中的惊慌，反而是前所未有的释放。 “我哥为了证实我的身份，三番四次试探我。我为了找回我的记忆，受了不少刺激。没想到，你仅凭一个印记，便赢过了我兄妹，最先找到了，云稳稳——” 此刻，辛云就像回到了十年前，自己站在那个少年前肆无忌惮的样子，没有一点点提防。 只是，眼中的泪花止不住地绽开了。 她没想到，这个大男孩，心里有她。 这句话，已经让东风凛瞬间明白了很多，同时也听到了自己心中那个期盼的答案。 牵着辛云的手，东风凛的眼眶已经止不住发红，眼里的柔意几乎就要溢出，但里头还有愧疚、还有心疼。 “你可怪我，没及时救下你？” “怪过——”辛云轻笑起来，“那是因为，我以为是你射出了那根箭。后来想起来了，还要感谢你。如果没有你，我早就命丧大漠了。” “对不起，当年，我不应该犹豫——” “没关系。”辛云打断了东风凛的自责，摇摇头，“我们能再见面，这就行了。我没怨你，也没恨你。所以，你不要再觉得是自己害了我。” 深深一个呼吸，辛云努力控制眼里的泪不要流下，扬起笑脸，看得人心疼又爱。 “我心口中了一箭，落了水，被救起来时便没了记忆。我常常梦见当年的情形，但却看不清你的脸。 直到后来你一箭从刺客刀下救下我，我才想起了你。对不起，让你愧疚了这么多年。因为你，我才能回到这，才能找回那些我丢失的。 谢谢你，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云稳稳——” 说完，辛云迈上一步，踮起脚尖，扶上了东风凛宽厚的肩，在璀璨得夕阳前，回应了那晚来的吻。 温热的鼻息萦绕在唇齿，泪水从轻颤的睫毛间滑落，这是她给他的答案...... “。。。” 东风凛身体一僵，轻轻搂抱住眼前的人，生怕这一切是泡沫的梦境，一不小心就会破灭。 这个吻，不浅、不深、不快、不久，不带丝毫情欲之色，却是情不自禁，也是情到所致。 樱唇轻离，让呼吸不继续紊乱下去，辛云回抱住东风凛，整个人埋在他怀里，听着他快速的心跳，鼻尖都是他身上的苍松冷霜之气。 眼中划过歉意，随即才松开怀抱抬头笑对：“你欺负我这么久，也该换我欺负你了。” “只要你喜欢，欺负一辈子，我都心甘情愿。” 东风凛笑着，前所未有的纯粹与明亮，犹如当年被那个小女娃逗笑一般。 只是，笑容慢慢凝固在了嘴角，体内不正常的感受让东风凛警惕了起来。 但还没等他有所防备，人已经软软倒向辛云。 辛云像是预料到般扶住他，两人跪到了草地上，东风凛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在慢慢模糊，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我要走了——”更多的泪水溢出眼眶，声音也沉重了起来，“我的唇上有迷药，你好好睡一觉。” 一觉醒来，她就不在了。 “不——”尽管已经全身无力，东风凛还是紧抓住辛云的手，尽管控制不住颤抖也不松开半分。 “答应我，好好生活，不要再纠结过去，也不要找我。” “不、不——” 手更加颤抖起来，但体内的药效没给东风凛机会，瞬间就抽掉了他所有的力气，大脑混沌了起来。 “凛哥哥——” “不要——” “再见。” 指尖无力划过紫玉镯，垂到了地上，再无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