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糊涂国公糊涂案

    国公冷笑，“陵州城是丞相的地方，你一个冒名之徒也敢口出狂言？”

    云哲不急，只说：“你可以试试。”

    云哲俯身在国公大人的耳边耳语了一阵，国公大人面色一白，赶紧跪地行礼：“老臣……老臣拜见殿下……”

    云哲把他扶起，说道：“隔墙有耳，你仍要假装不认我是太子，认真把云东海的案子查清楚就好。你这次来陵州城，丞相可有交代？”

    国公大人说道：“丞相说，云东海身上有一幅三羊图，那幅图上藏着一个惊天秘密。丞相大人想让殿下死在陵州城，也想拿到那幅图。”

    三羊图是云东海浪迹天涯时从唐国大画师蓝辛云的手里得到的，而蓝辛云又是从一幅洞窟壁画里看见了原图，小心临摹将其落在绢布上。

    云哲对国公大人道：“云东海一家为国效忠，他的案子不能有一丝一毫不明朗之处，否则，无以告慰天下。”

    国公大人拱手接令：“老臣自当竭尽全力。对了，殿下，有一事您当小心。江子郎生性狡猾，远不是看上去这般窝囊无用，您一定要注意。”

    云哲的嘴角扬起意味不明地笑意：“那我就等着看他的好戏。”

    当云哲被衙役带出房间后，国公大人从昏沉中清醒，他不知道自己中了九经绝，在被云哲cao控下说出了不可思议的话，做出了不可思议的举动。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心里只记得他不再是丞相的人，而是太子云哲的人。将来太子称帝，他功高至伟，家族永昌。

    当云哲回到牢房，闫师把一幅三羊图交到他手里。

    云哲并没有看三羊图，也不向闫师询问九公主的事，而是背过身，不让闫师看到他的面容，却问：“当年，你眼里的我，如何？”

    闫师微愣，这个问题会比三羊图还重要吗？

    他如实回答：“微臣被殿下召见过两次，都隔着厚重的帘子，离得远。不过……东宫的人都念太子好，说太子是个温润如玉的人。”

    云哲细细在心里琢磨“温润如玉”四个字，难怪国公大人说眼神不像。

    闫师指了指三羊图，云哲无动于衷，对闫师道：“国公大人调查云东海一案定不顺利，很有可能来找你帮忙，你且帮他，把云东海的死因查明。”

    如云哲所料，国公大人派人来请闫师了，还真是请他帮忙断案。

    国公大人说：“大司判，您是京师神断，断案如神呐，有你相助，案情定会水落石出。您也不想殿下他屈身陵州，遭受委屈吧？”

    闫师不明白为什么丞相的忠实走狗突然就倒向了云哲，或许，在这些人眼里，还真是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永恒的主仆。

    要断清案子，闫师就得去现场。

    为了不被江子郎等人发现国公倒戈，闫师不能正大光明地去，需要假扮衙役，混在队伍里。

    回到牢房，闫师将在案发现场看到的情况一一说于云哲：

    房间没有挣扎打斗的痕迹，不过，窗户上和积尘多的地方有其他人的脚印，脚印很重，不像是习武之人的脚印。另外，云东海确实中了毒，从时间上推断，他当晚敲斩月客栈的门时就已经中毒了，到了之后的路边客栈，住进客房后才毒发。

    云哲沉思良久，道：“单看中毒一事，当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斩月客栈，在云东海路过斩月客栈时下毒。”

    “至于那从窗户入户的人，应该是个惯偷。”

    闫师道：“斩月客栈毁于大火，没有任何痕迹留下，没办法通过蛛丝马迹找出下毒的人。”

    云哲却说：“不，能找出来。”

    他道：“你想想，是谁安排了人到斩月客栈来，又安排了黑火药这种凶猛之物？他这么做，仅仅是为了杀人，还是连同毒杀云东海的痕迹一并销毁？”

    云哲回想起那天，舒小画带着重伤的他从斩月楼出来，经过冥瓷时冥瓷那淡然又从容的样子。

    舒小画和云哲都没有死，自己派去的人一个活口也没有留下，计划应该是失败了才对，冥瓷的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失望和恼怒，因为杀人并不是他的最终目的。

    云哲提醒闫师：“我们现在面临的局面很复杂，真凶不难找，推案的过程也可以省略，但有一点必须弄明白，那就是作案人的意图。”

    “先放下你固有的断案思路，放下繁琐的断案流程，凭你的直觉告诉我，谁是凶手？”

    闫师迟疑了，很久没有回答，他是司判，怎么能靠直觉断案。

    沉默了很久后，他还是回答云哲：“给云东海老先生下毒的应该是书生冥瓷，小画说他身上有九公主的味道。我一路尾随，终于见到了九公主。可是……九公主她不肯告诉我冥瓷的真正身份。”

    云哲道：“云老先生当初路过斩月客栈时，舒小画和我都看着。能在我俩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地下毒，说明此人身手了得，智谋了得。”

    这是自然，闫师想知道冥瓷的身份。

    “他是丞相义子，也是前丞相冥渊的儿子。”

    闫师大惊，“听闻此人为丞相府圈养死士，杀人如麻，手段狠辣，十分残忍。”

    九公主……怎么会爱上他呢？

    云哲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离开京师就是为了九公主，可你跟她无缘无分。”

    闫师垂头，眼中难掩失落，“我只是……想救九公主。”

    云哲淡然一笑，这一笑有苦涩，有无奈，他说：“你说的阳关道对她来说也许是死路，她爱冥渊，哪怕冥渊给她铺的是一条黑暗恐怖的荆棘之路，她也会走完。”

    “何苦呢？”闫师有些激动。

    云哲说：“没有爱，她心纹丝不动，纵然山水开阔也是绝境死路。她跟冥瓷在一起的时候，心才是活的。”

    又道：“想知道九公主为什么会爱上冥瓷，就得先从九公主的身份说起。她不是帝王之女，她是后宫尊妃花月初与丞相所生的女儿。丞相想见她，就时常找借口让她上丞相府。”

    九公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无意间闯入相府重地，看到了在辛苦练功的冥瓷。冥瓷明明练得很好，却因为没有达到完美而遭来毒打。九公主偷了最好的药偷偷给他，又总给他偷好吃的。冥瓷悲凉而孤独的人生里被照进了一道暖光，灰色的生命里有了一丝暖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