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翩翩衣袂伪君子

    如果不是有人阻止，俞童可能会一直固执地给舒小画灌水。

    俞童眼中的泪滚落，才看清阻止他的人是冥霄。

    他也知道回来吗？

    冥霄把俞童拉到一边，从冥霄的身后走出一位老者。

    那老者正是传闻中的方药师，身体佝偻，骨瘦如柴，整个人轻飘飘的，碰上他，连风都不敢放肆。

    老者走到舒小画跟前，查看一阵，凝重的脸色变得苍白，激动地说：“快，造药池！再晚就来不及了。”

    俞童不懂造药池是什么，想帮忙，却被冥霄拦住，说另有任务交给他。

    方药师写了长长一篇单子，上面写满了药草的名字，其中还有几味毒草，冥霄把单子放到俞童的手里，“无影山有很多珍奇草药，你比我熟悉，你带人照着单子把药草全部找齐。记住，一样都不能少。”

    只要能救舒小画，俞童什么都肯做，别说飞檐走壁找药草了。俞童让人把单子誊抄了数十张，兵分数十队去找草药了。

    当冥霄造好药池，俞童差不多带药草回来了。

    忙完一切，方药师累得缓不过神来，在徒弟的搀扶下慢吞吞地走出房间。坐在门口的俞童一看到药师立即弹跳起来，忙问情况。

    方药师叹息一声说：“造药池也只能勉强让她恢复一些，余生恐怕需要日日在药池中沐浴，舞刀弄剑是不可能了。”

    俞童两眼含泪，恳求方药师救人，方药师说，药师能救他必定不遗余力。

    俞童想进去看看jiejie的情况，却被方药师拦住。

    房门关上，俞童被拦在外，他心里不安，总想去瞧瞧。

    等方药师走远后，他实在忍不住，偷摸到窗户那端，悄悄拨开窗户溜了进去。

    一进房间俞童就傻眼了，冥霄站在药池边，舀起药池里的汤水均匀地淋在舒小画的身上。

    坐在药池中的舒小画露出一截光肩，袅袅烟雾里有种说不出的旖旎。这份旖旎因为冥霄的存在而在俞童看来非常膈应，他抽剑抵住冥霄，冥霄微微侧过头，目光严厉，轻喝一声：“退下！”

    俞童鬼使神差地收了剑，转身又从窗户溜走了，走后还不忘把窗户掩好。

    想想自己的反应，憋屈，想回去找那个姓冥的算账，刚转身走两步又心虚地退回来了。

    他在心里安慰自己：“只要能让jiejie好起来，没什么的是吧？也许那个姓冥的不像我想的那么坏，可能是个正人君子对吗？”

    俞童说不下去了，啐了一口：“呸，伪君子！”

    方药师的方法有了奇效，七日的日夜反复沐浴后，舒小画虚弱地睁开了双眼，又过三日，她已经能下床走动了。不过也正如方药师所说，她浑身无力，双臂尤其使不上力气，吃饭穿衣没有问题却再也不能握剑了。而且，余生隔三差五都需要用这些难寻的药草沐浴养身。

    舒小画知道为了救她，已经穷尽办法了，她虽心有不甘但也接受了这个结果，反过来安慰冥霄他们：“打打杀杀那么久我也累了，就做个什么都不会的懒散闲人多好，挺自在的。”

    方药师无奈地摇头叹息，说：“传闻世上有奇人，一人百毒不侵，一人剧毒浸身，如果能用他们的血滋养药浴用的药草和毒草，就能药到病除了。”

    俞童和冥霄听后惊讶得面面相觑，方药师说的这两位奇人不正是梵妖和江月吗？

    俞童激动道：“方老头，您在无影山吃好喝好等着我，我现在就下山给您把人带回来。”

    冥霄嘱咐：“万万小心。”

    俞童心里一暖，这小子也没他想的那么虚伪狡猾嘛，挺有人情味……不对！

    俞童回身问冥霄：“凭什么我去？我去不了，我要留下来照顾jiejie，你去！”

    冥霄道：“你是无影山副统领，密探遍布天下，想要知道什么消息也很方便。你带着无影山的人跟你一起去找人，岂不也很方便？”

    说的好像有几分道理，但俞童就是不甘心，唯恐冥霄趁他不在偷偷占jiejie的便宜。他把冥霄拉到一边，支支吾吾半天，说道：“我……我可以去找人，但是你必须老老实实的，否则，我的人会把你剁碎了喂山里的野物。”

    冥霄并没有正面回答俞童，只是说：“我自有分寸。”

    自有分寸是什么分寸？俞童捉摸不透，又怕耽搁了找人，只好一边默默在心里诅咒冥霄一边带人下山。

    舒小画看着俞童一行人消失在山的尽头，不安地说道：“我一直担心无崖山的情况，如果我们不能尽快想到办法阻止毒气蔓延，很快就会殃及别的地方。徽州沦陷，殃及陵州，再波及邺城，最终整个唐国都会毁灭。

    丑鹫的血本身是没有多大的毒性的，寻常时候碰上，只有碰到的地方会溃烂起亮泡一样的疹子，但不会波及到其他地方。冥尉忠以毒针催发了丑鹫心脏处最毒之处，丑鹫的毒强了百倍千倍不止。

    当年，冥尉忠的母亲上当受骗委身于他的父亲，一个屠夫。屠夫本有家室，不肯负起责任，把怀有身孕的花满甄骗到无崖山永宁庵，说是要在她出生的地方陪两个孩子降生。一个安宁的夜晚，屠夫走了，留下还在熟睡的花满甄。

    屠夫连一文钱也没给花满甄留下，往后的苦难都得她一个人受着。

    冥尉忠对无崖山有种特别的情感，不是喜欢，也不是厌恶，它很亲近，却又让他觉得冷漠。他了解那些丑鹫，毕竟曾经它们曾没完没了地在他头顶盘旋，就等着他倒下好将他变成一具小小的白骨。

    冥尉忠也知道，丑鹫的毒一旦集中释放就会有传染性，草木枯死，就算是百年巨树也会根枯叶败，最后变成轻轻碰一下就变成一堆散沙。

    过去快一个月了，不知道无崖山怎么样了。

    念及此，舒小画就像添了心病。冥霄说他已经以太子身份调令宫中的人前去处理，像防止火灾蔓延一样砍出一片隔离带，在隔离带填满沙土阻挡毒气的蔓延。

    听后，舒小画安心不少。等病好了，她想亲自去无崖山看看。

    舒小画问起冥霄的打算：“藏宝图的事，你有什么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