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墨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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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今天很怪，竟给我种交代后事的感觉。 但很快，我便将这个想法甩出了脑海。 回到家，我和爷爷草草的吃了个饭，就再次来到刘家。 爷爷先是在刘老三身前撒了圈糯米，让刘老二在家看好，随后，又叫刘老大跟他去刘老爷子的坟地看看。 显然是怀疑问题出在坟地。 我，爷爷，还有大牛哥和刘老大，一行四人很快就来到了坟地。 一看之下，所有人都脸色大变！ 这刘老爷子的坟，竟不知什么时候被人刨开了！ 骨灰更是被扬了一地！ 刘老大直接就急眼了，大骂：“这哪个挨千刀的！如果让我逮到，非打死他个狗娘养的！” 爷爷蹲下身子，仔细在刘老爷子的坟旁看了半天。 忽然面色凝重道：“大胆儿，别骂了，你爹的坟，不是被人刨的！” 爷爷的话，引起了我们所有的人的注意。 我笑道：“爷爷，你别开玩笑了，这不是人，难道是鬼不成？” 爷爷没好气的看了我一眼，沉声道：“是狼！” 我们连忙走进一看，可不！ 一个个锋利的爪印清晰可见，土坑里更是有几根散落的狼毛！ 这……这也太诡异了吧！ 按理说，这刘老爷子都烧成骨灰了，这也没rou可吃啊！ 而且，狼不吃死人的！ 一瞬间，所有人都沉默了，气氛说不出的诡异！ 许久，爷爷再次点燃了烟袋锅子，吧嗒吧嗒抽了两口，神色复杂道：“唉……回去吧。 大牛，你和你大胆儿叔收拾收拾，把老刘头的骨灰带回去吧。” “这……老爷子啊，我爹的骨灰不下葬了？”刘老大面色不好看道。 “不葬了，这东山村，是葬不了你爹了，拿回去吧。”爷爷说话的时候，似乎是有些疲惫。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思考，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忽然，我想到了什么，连忙跟爷爷讲：“爷爷，按理说，这坟地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爷爷点了点头。 我又道：“那既然这坟地没什么问题，会不会，问题出在刘家？ 我记得您跟我说过，这刘家的大院新盖没多久，会不会是他们刘家盖房子的时候，动了什么不该动的东西？” 听到我的话，爷爷的眼前再次一亮。 点头道：“很有可能！走！我们回去看看！” 再次回到刘家，我和爷爷开始四处查看起来。 可查看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我们爷俩对望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显然，都没有发现什么。 就在这时候，刘老二忽然惨叫了起来：“妈呀！老爷子诶！救命啊！我弟弟他……他诈尸啦！” 他这一嗓子，让原本平静的东山村再次沸腾了起来…… 村民们再次聚了过来，这一次，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而且，我竟在人群中，隐约看到了刘二胖的身影！ 这小子不是跟他婶子回城里了么？怎么在这儿出现了？ 二胖一见我看他，连忙对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我哪里不知道，这小子肯定是为了凑热闹，半路跑回来了。 我哭笑不得，这小子竟连自家事儿都要凑个热闹，简直就是个奇葩！ 不过，当二胖见他二叔连滚带爬的跑出来，已经死去的三叔诡异的跟在后边儿的时候，终于不淡定了！ 一把推开人群，上前扶起他二叔就往后撤。 这时候，爷爷终于发话了，连忙吩咐几个壮小伙儿用套马索将刘老三套了起来！ 趁着空挡，爷爷抓起混合了鸡血还有朱砂的碗，就冲到了刘老三的身前！ 然后从怀里摸出跟毛笔，沾着鸡血在刘老三的身上胡乱画了起来！ 他老人家画的东西，没人看得懂，似字非字，跟鬼画符一样。 鬼画符？！ 想到这儿，我脑忽然海灵光一闪，这可不就是符么！ 爷爷是阴阳先生，怎么可能不会画符！ 画完符后，爷爷赶紧又绕着刘老三撒了一圈儿的狗血，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说来也怪，爷爷做完一切后，这刘老三竟然不动了！ 见刘老三不动，爷爷便让几个小伙子撤了下来。 “老大哥，你这一手厉害啊！可你之前咋不用嘞？”老村长问道。 爷爷终于抽空点着了烟袋锅子，吧嗒吧嗒吸了几口，疲惫道：“之前事出突然，谁也没想到那老刘头会诈尸，所以什么都没准备，可这次不一样，我料定了那东西还会回来，所以叫人提前做了准备，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说到最后，爷爷的目光不禁有些复杂。 “那咱接下来该咋办啊？”刘老二在二胖的搀扶下，来到爷爷跟前问道。 “烧了。”爷爷叹了口气道。 才回来的刘老大听爷爷这么说，急声道“还烧？” 爷爷：“趁我现在封住了他的七窍，这东西一时半会儿还跑不出来，赶紧烧！迟恐生变啊！” 刘老大和刘老二都有些犹豫。 二胖看不过去了，拿起火把，一把火把他三叔给点了。 今天没有下雨，空气也干燥的很。 火把才接触到刘老三的尸体，便燃起了熊熊大火！ 这一次，众人都没用爷爷驱赶，就各自离开了。 没办法，太臭了！ 不过，老村长竟没有离开，还拉着爷爷走到院子的一角商量着什么。 两个人商量了很久，最后还吵了起来。 可等爷爷回来，我问他的时候，他只是阴沉着脸，说了句没事儿。 爷爷肯定有事瞒着我，可他老人家不说，别人根本别想问出点儿什么。 第二天，我陪着爷爷在家，画了一天的符，傍晚的时候，带着我和大牛哥把所有的符纸分发到了每一户人的手里。 第三天，爷爷带我找到刘老大，谈下葬的事情。 这让我很诧异，爷爷之前不是说，这东山村没法下葬么？这现在怎么又让了？ 带着疑问，我和刘大叔一家拿着家伙跟爷爷来到了山上。 这一次，去的是隔壁北家屯的蝲蛄山。 一到地方，我发现这里已经有座坟了，不等我疑惑，刘老大已经对爷爷说：“老爷子，咱咋来我娘的坟了？” 原来，这是刘老大他娘的坟。 “人死为大，入土为安，这东山村葬不了你爹，我就寻思着，有什么办法能解决你家现在的问题，后来就想到了你娘。 我准备把你爹和你娘葬个夫妻坟，再将你弟弟的骨灰埋进你娘的棺材里，做个子母同棺的局，这样一来，借你家两代人的力量，来牵制那东西，说不定能有转机。”爷爷正色道。 听到爷爷的话，刘老大和刘老二扑通跪在了爷爷面前，不住的磕头：“老爷子，啥也不说了，以后只要有用得着我们兄弟的地方，您尽管开口，如果我刘老大要是打个梗，就特么是狗娘养的！” 农村人不会说话，但句句朴实。 爷爷连忙扶起两兄弟，面色严厉道：“说什么呢！老头子我帮你们，那也是为我老方家积德，记住了，以后再说这混蛋话，小心我翻脸不认人！” 刘二胖在我身旁一阵的偷笑，可不小心牵动了脸上的伤口，一阵的咧嘴。 说起这刘二胖也是，那天，他家长辈都没说动手，他一个晚辈倒先动了手。 当晚就被他老爹一顿胖揍，要不是村长走的晚，给说了说情。这小子说不定得被他老爹活活打死！ 刘老大和刘老二在母亲坟旁重新挖了个一米多深的土坑，将刘老爷子葬下。 又将母亲的坟重新打开，将三弟的骨灰放进去。 两兄弟做完一切后，又看了看爷爷。 爷爷见一切准备妥当，便对我招了招手。 我连忙把提前准备好的朱砂，墨斗，黄纸，黄香，供果，一一拿了出来，递到爷爷手中。 朱砂黄纸什么的，我还能够理解，这东西可以画符，黄香供果，是为了祭奠。 可这墨斗我实在有些理解不了。 爷爷似乎有意教我东西，一边儿给墨斗浸着朱砂，一边儿解释道：“这墨斗，是老祖宗智慧的结晶，相传，由木匠的老祖宗鲁班所造。 能定直线，是木匠吃饭的依靠，因为能辩曲直，所以在民间，这墨斗还有驱鬼辟邪的说法。 对于我们阴阳先生来说，在墨斗里掺上鸡血朱砂后，那就是驱鬼镇邪的法器，威力绝伦，百鬼莫犯。” 我恍然大悟。 小时候，在那么多恐怖片里见过墨斗，这却是我第一次知道墨斗驱邪的原因。 爷爷的手法很怪，墨线不弹在棺材上，也不弹在坟墓里。 而是让刘二胖绕着两座坟挖了个四方形的沟渠，将墨线弹在沟渠中。 然后又让刘二胖将墨线用土埋起来。 爷爷说，这是为防止雨水太大，冲散了墨线。 我疑惑的小声问道：“爷爷，您不是说之前已经把那东西困在刘三叔的身体里，给烧死了吗？那咱还为啥做这些啊？” 爷爷苦笑的看了我一眼道：“傻小子，你长这么大，可曾见过那东西被烧死过？” 我摇了摇头。 爷爷笑道：“那不就得了。” 我急道：“那您这不是……” 爷爷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对我说：“我只是为了让大伙儿安心。” 我看了看刘家三人，见他们依旧在忙活，便对爷爷小声道：“那咱接下来咋办啊？” 爷爷道：“凉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