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天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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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凉风习习。 我静静坐在院子，抽着老旧的烟袋锅子。 每当心情烦躁的时候。 我总喜欢拿着爷爷的烟袋锅子，学着爷爷的样子。 每当这时候，我总有一种爷爷就在身边的感觉。 不一会儿，二丫也出来了，搬着个小板凳，像我当初坐在爷爷身边一样，依偎在我身旁。 我笑道：“我说你个臭丫头，没事老跟着我干嘛。” 二丫也笑了：“我就喜欢跟着你，从小到大，不都是这样吗？” 我一想，还真是。 接着二丫又道：“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老喜欢跟着你，或许，是因为在你身边，更有安全感吧……” 说着，这丫头不禁害羞的低下了头。 我叹息了一声，有些惆怅：“傻丫头，总有一天，你会遇到喜欢的人，何必呢。” 谁知，二丫却坚定的摇了摇头，认真的看着我：“生子哥，我想跟着你一辈子！” 望着二丫坚定的目光，我不禁有些出神。 这样的目光，曾几何时，我不止一次的见过。 当她们离开的时候，就和她们当初看我的目光一样，一样的坚定…… 我一直想要高人一等，到头来，却只能狼狈的回到家乡。 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 说实话，我早已经不相信爱情，对于二丫的心意，我只能装作不懂…… 望着漫天的繁星，我转移话题道：“多多，几点了？” 二丫神情失落，但依旧是看了看手表，回答道：“生子哥，十点了。” 我缓缓起身“走吧，我们回屋。” 一进屋，所有人满脸好奇的看着我，似乎，想知道我要做什么。 我也不跟他们卖关子直接道：“大伙儿都准备一下，安琪，多多，巧巧，你们和叔叔阿姨帮忙烧纸，吴优，一会你陪她们一块，不过，等两点的时候，就拿着脸盆和木棍到门口使劲儿的敲，除非我们回来，否则不许停！” 听到我说到这里，大牛哥不禁指着自己问道：“那我呢？” 我笑道：“当然是跟着我了，要是没你大牛哥陪着，这鬼市，我也不敢去啊。” 这是实话，虽然这段时间来，我的胆子大了不少，不过，面对未知的东西，我心里依旧有些打怵。 大牛哥听完我的话，竟是没有反驳，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对于大牛哥无条件的信任，我心里，当下安心不少。 接下来，所有人都在屋里静静的等待着。 忽然！ “当……当……当……当……” 老旧的钟表，连续响起了十一声。 十一点，到了。 就在这时！原本寂静的夜里，忽然传来一串的脚步声！ 脚步声很慢，就好像，那人在悠闲的散步。 然而，在幽静的夜里，却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脚步声是从山上传来的，由远及近。 那声音很轻，可偏偏，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按照巧巧所说，这脚步声，每一次都是在她的屋子窗前停止的。 可是这一次，脚步声才来到门口，便戛然而止！ 紧接着，震惊所有人的一幕出现了！ 原本寂静的夜空，早已经不见！就连对面的人家也不见了！ 原本空荡的村庄，忽然被一片幽幽惨惨的诡异绿光所掩盖！ 紧接着！ 无数的商贩走卒，好似凭空出现的一般，瞬间站满了整个街道！ 这下子，所有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不敢出一点点的声响。 我亦是满脸凝重的望着窗外，心里，竟开始有些胆怯…… 可就在我犹豫之际，忽地，大牛哥双眼圆瞪！ 死死的盯着窗外，手指一个劲儿的指着一个身影颤抖道：“生……生子！你看！” 顺着大牛哥所指的方向看去，这一下，连我的眼睛，也睁的滚圆！ 那是，那是爷爷！ 爷爷的身影，大牛哥是不会认错的，我，同样不会认错。 看着爷爷老而坚挺的身姿，我的眼角已然湿润。 我再也顾不得害怕，推开门就冲了出去！ 说来也怪，原本我们好像看默剧一样的场景。 在我们来到屋外之后，却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竟有种逛夜市的感觉。 只不过，这里的人，脸色都不好看，有的黑的发紫，有的，苍白如纸。 更有些人，只有半个脑袋！ 强忍着心里的害怕，不住的在人群中搜索着爷爷的身影。 可不知道为何，明明刚看到爷爷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出了屋子。 可一眨眼的功夫，爷爷竟不见了！ 大牛哥一看爷爷不见了，当下就要去找，却被我一把拉住。 见大牛哥愤怒的目光，我只好解释道：“这里已经不是人间了，不要冲动！” 听完我的话，大牛哥依旧有些不甘道：“难道，我们就这么算了吗？” 我笑道：“放心吧，鬼市不大，我们一定能找到他老人家的，现在首要任务，是看能不能有所收获。” 对于爷爷的出现，我一点儿也不意外。 在我看来，只要有红馆材在的地方，就一定有爷爷的身影！ 鬼市不大，满打满算也就和卧龙村相当。 不过，这里卖的东西当真不少。 大部分，都是我们从未见过的东西。 “祖传裁缝手艺，无痕接头，接腿，接肾！在这里，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接不了！” 听着一个骨瘦如柴的老人，用那阴森的声音，说出如此不押韵的广告。 我差点笑出声来。 毕竟，如此清新脱俗，却又紧跟旧社会脚步的广告已经不多见了。 又往前走了几步。 忽然，一个不大的木质牌子，吸引了我的注意。 “打听消息，百元一条（人民币）。” 我实在没有想到，在鬼市，竟遇见个收人民币的家伙！ 而且，看这家伙的模样，他，竟然是个人！ 走到摊子前，我细细打量着起这个家伙。 在鬼市，人和鬼很好分辨。 但凡鬼物，无论或坐或站，他们的身体，都要比人僵硬。 虚而不实。 每当靠近的时候，还会有阴冷的感觉。 而人不同，活人入鬼市，身上会不自觉散发一种暖意，俗称阳气。 面前这家伙阳气很淡，只有靠近后，才能察觉。 这也是为什么这家伙没有引起周围鬼物注意的原因了。 “你，是人？”看着面前瘦弱的家伙，我试探着问道。 我声音不大，几乎只够他一人听见。 这人四下看了一眼，忽然收拾起面前的摊子，二话不说，拉起我和大牛哥便向着鬼市外走去！ 这突然的举动，不禁令我和大牛哥有些发怔。 但不知为何，感受着他手上传来的力道，我们竟无法反抗！ 这人，是个练家子！ 来到鬼市外。 这家伙面色凝重道：“你们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疯了不成！” 我和大牛哥疑惑的对望了一眼，我率先开口道：“我们也没干什么啊。” 这人气急败坏道：“这里是鬼市！难道你家长辈没教过你，入鬼市要先遮阳气吗？！” 我诚实的摇了摇头苦笑道：“我爷爷已经死了，这些，都是我自学的，你说的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这家伙听我说完，神色一怔，忽然，他的目光落在了我腰间的烟袋锅子上。 紧接着面色惊讶道：“你是方家的人？” 我一愣：“你怎么知道？” 这家伙无奈的一笑：“你还真是什么都不懂啊，这世上，能用鬼铜打造烟袋锅子的，只有你们方家，而且，这还是你们方家每代阴阳先生的信物，也难怪，刚才那些恶鬼没有直接对你们下手。” 我这才望了望腰间的烟袋锅子，背后，不禁冒出一阵的冷汗。 “敢问小兄弟是……”望着面前和我们年龄差不多大的青年，我开口询问道。 “我叫天赐，是个过阴人，专门做活人和死人的生意。”天赐自报家门之后，忽地问道：“对了，你们没事儿来鬼市干嘛？” 我苦涩的一笑，道：“刚才我看到了我爷爷，也就是我们方家上一代的阴阳先生。我爷爷失踪了好久了，我四处打听，才得到我爷爷好像在鬼市出现过，这不，就寻思过来看看。” 我这话半真半假，毕竟，这人我不熟。 听到我的话，天赐眉头一皱：“不可能啊？如果你爷爷进了鬼市，我应该知道的啊，毕竟，人鬼不同，活人，在鬼市里，还是很扎眼的。” 看了看大牛哥，我犹豫了一下，终究决定将实情说了出来：“我爷爷，已经死了……” “什么！” 这天赐和大牛哥几乎同时惊呼出声！ 大牛哥更是死命的抓着我的领子怒吼着：“为什么！为什么你之前不告诉我？！” 看着大牛哥愤怒中带着悲戚的眼神，我不忍道：“我就是怕你这个样子，才没告诉你的，而且，我觉得我爷爷他，还没死！” 虽然，二叔曾亲口告诉过我，爷爷在上我身的时候，话语中，也隐隐透露出他已经死了的消息。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一种预感，爷爷还活着！ 或许，这一切都只是我自欺欺人吧…… 这时，一旁的天赐听了我们的话，不禁叹了口气道：“没想到，常年隐世不出的方家，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也罢，我家老头子和你们方家也算有些交情，这事儿，我帮你们打听打听。你们还是赶紧先回去吧。” 我没有想到，这家伙竟是个热心肠。 当下便要答应。 可就在这时，忽然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 “这鬼市，当真是你们说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