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FI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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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份悄然划过。 日子好像在变快。 班里有怕冷的女同学,已经开始戴那种薄围巾，教室外的白杨树黄了一片，有枯叶掉落。 某次周考中，简笙和许洲天终于并列了一次第一,两个人的名字同时位于年级大榜第一排的位置。 许洲天\简笙：717 论坛再次出了热帖,其实对于两人逆天的成绩,大家也习以为常了，只不过这次有人在这个帖子里写起两人的同人小说,名字叫《许你一笙》。 对方可能灵感爆棚,一个晚上的时间门,写了快一万字。 七分钟更新一次,半夜两点还有人在追更。 132l：【加墨水，快写,我还能看】 133l：【小皮鞭催更新】 134l：【呜呜把暗恋的小心思写得好戳，笙初一就暗恋许,为了他转来三中,终于暗恋成真了。】 135l：【啊？我还没看呢，暗恋？不应该是许狂追笙吗，不要暗恋啊，我要看狂霸拽追妻。】 136l：【提下建议,我觉得改成《天笙一对》更贴。】 137l：【啊啊啊啊对,天笙一对啊！这两人配一脸,我恨我不是你们高三的，隔了好几幢教学楼磕。】 大概是慕名涌进帖子里看这个同人小说的学生太多,第二天早上大家没再搜到这个帖子，被学校404了。 “你看昨晚那个帖子没啊？”隔天第一节课下，曾小月跟室友罗可一起去上厕所的路上,问道。 “看了啊，不过我太困了，没追到结局就睡了。” “结局是be，把我整哭了竟然。” “啊？” 罗可笑了一声，“你有没有点出息，看同人还能哭，现实生活中，这两人不还好好在一起的。” “七百一十七，两个七啊，都是许大佬幸运数字，也是绝了。” 忽听见一道高跟鞋踩在地面的声音，还有一阵熟悉的香水味，曾小月和罗可同时扭头，撞入他们班班主任张秀英的脸，双双愣住。 “张，张老师好。”罗可出声。 张秀英朝她们略点了点头，神色带着一些严肃，抬脚走远。 曾小月扯了下罗可的袖子，“天了，老班没听见我们说什么吧？” 罗可道：“应该，没有，吧。” “可是以前遇上老班，她都好亲切的，只有训班里男生的时候才那么严肃。”曾小月说。 “还好吧，我觉得老班肯定是知道许大佬跟简笙谈恋爱的，”罗可道，“只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因为许大佬那性格，哪个老师能制服得了，而且这两人早恋一点没影响成绩，反而这次，你看，都考717了。” “说不定强加干涉，会影响两人成绩。” “……” 曾小月道：“多半是这样。” “对了，这次周考孙雪凝直接掉出前五十了。”罗可突然提到孙雪凝。 “不是吧，成绩滑了这么多。” “没办法啊，周周看前男友跟他现女友虐狗，心里能好受吗？我发现自从简笙转来我们学校，孙雪凝成绩起伏好大，一次考得比一次差。” 两人叽叽喳喳，一路议论着走进厕所。 拐角处，孙雪凝手蜷成拳。 心里发闷的同时，又想，她要真做过许洲天女朋友就好了。 可惜，那些别人眼里的，都没有在她身上真切地发生过。 许洲天会对简笙笑，对她坏，体育课陪她多跑一圈，给她买饮料，晚自习结束送她回家，可从未将视线落在她身上。 昨晚学校论坛里，那个帖子里的同人文她也自虐地去看了。 呵，她才是那个苦苦暗恋许洲天的人。 可是，暗恋成真这种事情，现实里太少太少了。 回教室的路上，孙雪凝眼眶又红了，用力憋回去。 周二这天，轮到简笙这组去打扫二cao场草坪。 下午最后一节课下，她做为小组组长，带着全组的人去往二cao场。 二cao场的草坪挺大的，她准备二人分为一组来打扫。 “你们负责左边，你们负责那，然后……” 剩下曾小月和元鲍，还有她和许洲天。 元鲍道：“还分啥啊，你俩肯定得一组啊，小月走，咱们扫那边去。” 他朝曾小月弹了个响指。 曾小月忙哦了声，拿着扫帚跟元鲍走了。 剩下简笙和许洲天站在原地，以及五米开外的绿色草坪。 简笙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除了家长和老师，好像所有人都知道她跟许洲天“在谈恋爱”，而其实，他们还不是那种关系。 但她不得不承认，很多时候，他们之间门，的确不是普通的同学关系。 “在想什么呢小组长。”注意到她在发呆，许洲天凑近。 “没什么，”简笙说，“打扫卫生吧。” “这有垃圾。”许洲天很快注意到一处，“过来。” 简笙小跑过去，用扫帚扫。 许洲天手里拿着簸箕接垃圾。 忽听见有人在哭，简笙扭过头，看见曾小月蹲在地上，抱住头，眼睛很红，在掉着眼泪。 简笙立马丢下扫帚跑过去。 她还以为是元鲍太皮了，将曾小月逗哭的，到了那才知道不是，是对面篮球场扔了一个篮球进来，砸中了曾小月的头。 简笙蹲下去安慰她，“还疼吗？” 曾小月点头，“疼，呜呜呜。” 简笙抬手揉了揉她的头，“我懂那种感觉，我小时候也被篮球砸过。” 出现在眼前的那张脸极美，声音也温柔，被她一安慰，曾小月突然感觉好受了许多，心情也没那么郁闷了。 不久后又看见元鲍扯着一个男生的衣领过来，“不长眼睛啊，技术那么差，以后别打篮球了！” “来，给人道个歉。” 曾小月愣了愣。 “对，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那个男生忙说，脸上带着抱歉。 曾小月抹了下眼泪，说：“没关系。” 多看了元鲍一眼。 这个小插曲结束，大家继续打扫卫生。 快结束的时候，有阳光探出云层。 橙红的光晕染红了大片云霞，这几天虽然没下雨，但是阴了好几天，好久不见这么明媚的太阳。 即便是夕阳。 后来简笙想，那天的夕阳大概是她见过最美的。 “小月，快点躺下，看会儿夕阳再回去。”远远地听见元鲍道。 “天哥，看夕阳！”又听见他朝许洲天喊。 简笙也不知道怎么被许洲天拽着一起躺下去的。 夕阳已接近山脉，天空被染成血红色，光芒柔和，流连着白日，似乎不像降落休息。 身下的草坪很软，散发出一阵清香。 简笙眯了下眼，光亮又穿透进瞳孔。 一只骨骼力量明显的手伸了过来，握住她掌心，“只有三天了。” “嗯？” “某个人，也要成年了。” 简笙感觉自己的小拇指，被他勾了下。 说来也巧。 简笙生日这天也是周五。 早上从房间门里出来，李文洋看见她第一眼，就冲她说了句“姐，生日快乐”。 付艳红大概是还没起，姐弟俩准备出门在外面吃。 刚在玄关处换好鞋，看见付艳红带着困意从房间门里出来。 “这都七点半了，那你们俩在外面吃吧，身上有钱没有。”付艳红道。 简笙“嗯”了声，“舅妈，有钱的。” 李文洋道：“妈我没有，给我十块钱。” 付艳红有些心不在焉，“十块钱？” “是啊妈。”李文洋回。 付艳红回了趟房间门，拿出两张十块。 “嘿，谢谢妈。”李文洋高兴接过。 简笙没接，说道：“舅妈，我零花钱还有。” 付艳红道：“拿着吧。” 简笙只能伸手接过了，“谢谢舅妈。” 李文洋道：“妈，今天中午是不是会做一桌好菜等我们回来吃？” “做什么好菜，今天不是周五吗，你们不是得留在学校图书馆复习吗？”付艳红道。 高三周考已经重复了好几轮了，付艳红已经习惯这天李文洋和简笙中午都不回来吃饭，在学校解决，因为要省时间门在学校图书馆复习。 “不是妈，你都记得今天周考，怎么想不起来今天什么大日子呢。”李文洋拍了个巴掌，“今天我姐十八岁生日啊！我都记得你不记得。” “啊，笙笙，今天是你生日啊？”付艳红道。 这阵子她忙晕了头，一点没想起来。 简笙轻嗯了声，“没关系，舅妈，我，我中午还是不打算回来吃饭，高三很关键，今天就不过生日了。” 李文洋道：“那不行啊姐，十八岁还是很重要的，我觉得再忙也得过。” “是吧妈？” “不然我们中午下馆子去吧！” 付艳红偏移了下视线，没接李文洋的话。 简笙看了看付艳红，道：“真的没关系，舅妈不用麻烦。” 付艳红道：“是这样的，今天中午我正好有事要出门，你舅舅公司忙，也回不来，笙笙，那你就在学校多买点好吃的吧，让洋洋陪着你。” 简笙嗯了声，“好。” “那妈，你给十块钱怎么够啊，得再多给点钱啊——” 李文洋话还没说完，被简笙拉着出了门。 房门关上，付艳红紧盯着贴着暗红色倒福的门，许久后叹出一口气。 - “你有没有觉得，舅妈最近……状态不太好？”电梯里，简笙对李文洋道。 “有么。”李文洋又起晚了，都没时间门洗漱，顶着一头乱发出的门，他利用电梯里的镜子抓顺。 “嗯。” 李文洋想了下，道：“我妈喜欢夏天，天气一冷，她心情是会受到影响，每年都这样，我都习惯了。” 话说付艳红的确有一阵子没怎么对他骂骂咧咧了，脾气收了好多，像没心情骂他一样。 “希望是吧。”简笙说。 周考从早上考到下午，一天的考试结束，晚上还要上晚自习。 自从进入秋天，天黑得比以前早了。 傍晚七点半，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路灯亮起。 教室内也灯火通明。 简笙拿着水杯去开水房接水，要接好时，听见路过的两个女生议论。 “刚才看见一个大叔好帅啊，身穿灰色的大衣，左手提着一个蛋糕，右手抱着一个礼盒。” “蛋糕？不会是我们学校某个女老师的追求者吧。” “肯定是啊，那个女老师好幸福，真的，那个大叔超级帅的，后悔没拿手机出来，不然我肯定拍一张存手机里。” 声音远了。 简笙接好水，拿着水杯出去。 回到教室，里面依旧安静，每张桌子上都堆满书。 刚回到位子坐下，简笙听见桌里的手机振了下，她掏出来。 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 今天是第三次了。 之前的两次，都被她删除拉黑。 手机屏幕亮着，一条新短信躺在上面。 【笙笙，我是爸爸，今天可不可以让爸爸见一面，求你。】 简笙指骨收紧，神色淡，静默将新陌生号码拉黑，短信也删除掉。 手机又振了下，简笙蹙了下眉垂眼。 不是简淮平再次发来的信息，而是许洲天。 他给她发了一条q\q。 x：【跟我出去，有事。】 简笙回头看了眼，对上许洲天黑曜的视线。 之后他从座位起了身，插着兜先往外走。 他身材挺阔，走起路来总带着一种无形的撩感，身上的锋锐也收不住。 有女生抬头偷偷看他。 心里羡慕着简笙。 有些人只是简单走路，侧额落着细碎黑发，也会给人惊心动魄的感觉。 而他现在，多了一个能与他并肩的心上人。 …… 简笙有些迟疑，等许洲天已经走出教室，她抿了下唇，还是选择按照他说的出去。 手机放回桌肚，从座位起身。 离开教室，扭头见许洲天的身影立在楼梯口处，抬脚朝他走过去，冷风吹起马尾。 等走近，许洲天道：“跟我去个地方。” “哪？” “别问。” 夜晚挂着幕布，兜着星星。 简笙被许洲天带着去到一个小树林前。 这里很眼熟，他们来过。 沿途只有一盏路灯，光线昏暗。 简笙愈发没有底起来，因为上次许洲天过生日，也把她带到这来，而今天是她的生日。 她能猜到他大概是想给她什么惊喜，可是是未知的，并且现在是自习时间门。 心跳加快了些。 “蒙上眼睛。”许洲天摸出一块黑色手帕。 “可以不蒙吗？”简笙说。 “你说呢。” 许洲天道：“听话，闭上眼睛。” “好吧。”简笙答应。 许洲天视线落在她白皙的脸上，给她蒙上手帕。 简笙垂在腿间门的指尖颤了颤。 之后她感觉到许洲天扶住她肩膀，带着她往前走。 如果是刚认识许洲天那会，他说要给她蒙眼睛，她是绝对不会同意的，也不会这么信任他。 什么也看不见，一片黑暗。 冷风吹在耳旁。 终于听见许洲天在耳边说：“可以了。” 他给她摘下了脸上的帕子。 眼缝睁开，一架银白色的天文望远镜出现在眼前。 镜筒的身很长，前端宽，后端窄，斜着朝上，被固定在三脚架上。 今晚有月亮，薄薄的光洒下来，简笙看着立在面前的天文望远镜，呆怔住。 许洲天从后面抱住她，冷硬下颚落在她肩头，“本来想直接寄去你家的，” “但怕你爸妈怀疑什么。” “干脆，我先帮你保存，等毕业了，我以男朋友的身份名正言顺送给你。” “而且，要直接寄到你家了，今晚也没办陪你一起看月亮。” 简笙还很懵，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眼底很亮，但也呆呆的。 见她半天没反应，许洲天捏着她下巴将她的脸转过来，“嗯？” “怎么不说话。” “多少钱？”简笙出口的第一句话是这个。 许洲天笑了一声，被可爱到，冰凉食指摩挲她耳尖，“没多少，在一个天文爱好者博主那抽中奖，对方送的。” 一听就是在忽悠她。 简笙自己搜过天文望远镜，早有个想法就是，以后她工作能挣钱了，要自己买一台。 天文望远镜如果要好一些的，得好几千或者上万。 许洲天搂着她上前，离近镜筒，弯下腰移了移主镜筒，对准天上的月亮，然后转动调焦轮。 简笙呼吸停了半拍，不自禁将眼睛放到目镜和寻星镜前。 一颗硕大的月亮映入眼帘。 只有半边，月球一半被黑暗遮挡，呈灰白色，随着焦距放大倍数，看清了月球凹凸不平坑坑洼洼的表面。 平时只见一轮光芒的月亮，变得真切而具体，不再是遥不可及。 一点一点移动镜筒，认真看清半边月球的轮廓，往右转动，还找到一颗珍珠似的星星，如果只是用rou眼，只能看见冰晶那么大，通过天文望远镜，变得格外亲切。 “喜欢吗？”许洲天问。 简笙在走着神，点了点头。 正看得津津有味，感觉耳尖被许洲天亲了下，他嗓音浑浊而哑，“十八岁生日快乐。” “我的宝宝。” 简笙愣住。 夜色沉，树林被风吹动，摇摇晃晃。 许洲天将简笙转过身来，扣住她脑袋，俯身咬住她的唇。 “嗯……”简笙下意识呜咽了一声，耳根红透，呆愣住。 极致的酥麻感在瞬间门传满全身，细胞跟着颤栗，热意扑面。 简笙的唇很软，只是小小的两片，有浅浅的水果香，呼吸都是甜的，许洲天钳制着她，笨拙地上下厮磨，舌尖探出来，轻舔了下。 他忍了很久很久，对着头顶那弯明月，今晚不可能再忍。 额角的青筋凸显出一根又一根，像有烈酒在身体里喧嚣。 简笙一动不动，任许洲天吻着，听着轻颤的呼吸声，也听着他的心跳。 简淮平出差了一周，原本订的飞机今天晚点，下午才在明城落地。 之后他匆忙去了一家手工蛋糕店，亲手给简笙做了一个生日蛋糕。 无论如何，简笙的十八岁生日他都不想错过，即便知道她一定还是不想看见他。 蛋糕做好之后，简淮平在天黑之前赶到三中。 三中高三需要上晚自习，但毕竟不是正式上课，如果简笙不愿意出来见他一面，那他就等她上完晚自习。 三中门口的保安简淮平恰好有朋友认识，让对方跟他说明他是三中某个学生的家长，得以进去，简淮平提着蛋糕，拿上在法国给简笙买的生日礼物进到学校，找了个休息椅坐下。 之后给简笙发信息。 意料之中，发去的信息都毫无回应。 他连换了三张新卡。 手机忽然响起来，是孙美茹打来的电话，简淮平低头看了眼，接起，“喂。” 孙美茹道：“你是不是出差回来了？” “嗯。” “在哪呢，多久回来。”孙美茹叹了口气，“你知道不知道最近雪凝成绩下降得厉害，我问她又问不出什么来，你有时间门，好好跟她聊聊天，总感觉她发生什么事了，别是早恋了又失恋了。” 孙雪凝成绩下降的事情，他自然知道，最近的两次周考，她都没能考近前五十，而明明高一下学期之后，她的成绩都是越来越好，不知道为什么又下降了。 “我知道，我回去会找小凝好好聊聊，先挂了，今天笙笙十八岁生日，我现在在三中。”简淮平道。 那边一静，半晌，道：“好，那你好好陪笙笙过个生日，十八岁，比其他生日都要特别。” 简淮平淡嗯了声，挂掉电话。 摸出另一个手机，准备重新换一张卡，给简笙再发信息。 忽捕捉到一道身影。 是简笙…… 即便身穿朴素的浅蓝色校服，扎着马尾，可终究是他简淮平的女儿，生得亭亭玉立，五官完全继承了他跟李箫的，皮肤跟她mama一样白，从小到大，她都比洋娃娃要漂亮。 简淮平从椅子起身，想走过去喊人，目光又注意到，一个男生走在她前面。 个子比她高了一截，外形条件也优越，看着有些眼熟。 他们之间门只离半米的距离，中间门简笙停了下来，男生转头拉了下她。 简淮平蹙了下眉，跟在后面。 ………… 到后面，他看见了那一幕。 废弃篮球场里。 黑夜暗沉，树林里的枝叶被月光渡下冷白。 他们立在一架天文望远镜前，那男生抱着他的女儿，安静又热烈地亲吻着。 简淮平眉头紧锁，内心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