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二三章 黑洞(7)
“我说的是真话!孩子真不见了!”小段生怕大家不相信,焦急地将凳子向前挪了挪,身子也向前倾,下意识地想要拉近距离获得信任。.。 闫儒‘玉’很快调整好了情绪,问道:“那你们没有找找孩子?” “找啦,我想着是不是孩子家里发现了,把孩子给抱回去了,就跑到孩子家‘门’口张望——我……我怕孩子家里一着急问我讹钱,就没敢进院——可我只看见一个在厨房忙活的老太太。 孩子要是被家里抱回去,那还不得炸开了锅啊,所以肯定不在家,我们就在附近找,附近的几户人家,还有周围的地里头,都找过了,就是不见孩子的影儿。 最后,我爸说既然孩子是自己不见的,不是我们不想救,那也怪不得我们,干脆就不找了。说不定孩子伤得一点都不重,自己醒过来跑村里玩去了。 话是这么说,可那毕竟是一条命啊,而且只有我知道,孩子伤得真不轻,脑袋上磕了个大窟窿……” 说着,小段‘摸’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勺,“伤得那么重,怎么可能没事儿一样玩去了。 哎,我昨天做了一宿噩梦,梦见那孩子来找我,脑浆子直从脑袋上窟窿里往外淌,眼睛里也淌着血……” 再往下说就‘迷’信了,吴错打断他道:“你总共离开孩子了多久?” “真没多久,临时住处就在眼前,我是跑着去的,一来一回应该连一分钟都不到。” “这么短的时间……”闫儒‘玉’问道:“你们再去找孩子的时候,就一点可疑之处都没发现?一个可疑的人都没见到?” “倒是碰见村长了。 村长说他来找我们包工头,说是约好了等工程结束一块喝酒。” “你们跟村长说孩子的事儿了吗?” “没……这事吧,万一闹大了,我们父子俩说不定得被扣在村里,就没敢说。” “这事除了你跟你爸,还有谁知道?” “应该没了,我俩昨天就商量好了,绝对不跟任何人提起小孩的事儿,毕竟……太诡异了。 我是没跟人说,我爸就更闷了,他也不会跟人说的。” 吴错看着小段的资料道:“你也在施工队里干活?最近也修路呢?” “是啊。” “为什么不跟你爸在一个施工队里干?相互有个照应不好吗?” 小段摆手,“在一个施工队,就赚不了那么多钱了。” “哦?” “我这手艺也算是子承父业吧,初中毕业我就跟着我爸赶工程,到现在也算是得了我爸的真传,要是还跟着我爸干,我就挑不了大梁,顶多拿个大工的钱。 可要是分开干,我就能像我爸一样挑大梁——毕竟,一个包工队里有一个挑梁师傅就够了,没有哪个老板吃饱了撑的找俩的。” 吴错点头,果然隔行如隔山,若不听小段解释,还真不了解。 吴错终于问出了那个关键问题: “孩子被我们找到了,你知道吗?” “找到了?那太好了,孩子怎么样了?不会……死……了吧?”小段战战兢兢地问道。 看来他是真不知道?吴错用眼神问闫儒‘玉’。 嗯,应该是真的。闫儒‘玉’回之以眼神。 吴错继续试探道:“孩子被浇筑在马路里面了。” 沉默。 三秒钟。 这个匪夷所思的结果的确不是常人一下子能反应过来的。 三秒之后,小段噌地一下从凳子上弹了起来。 “什么?!”他大声问道。 这下,就连吴错也相信了,小段还不知道这个消息。 如果他的反应——包括瞳孔收缩和放大——是演出来的,那奥斯卡真应该给他颁一个小金人。 接下来,不等刑警们询问,小段自己惊恐道:“不是我!真不是我!我没干过!……孩子真不见了……我干不出那种事!” 吴错一看已经问不出什么了,就叫明辉小白和金子多将段氏父子俩先押回市厅,等待进步一的审讯。 几人离开后,吴错对闫儒‘玉’道:“太怪了!这事太他娘的怪了!你说孩子是被谁藏起来的?” 他却没得到闫儒‘玉’的回答。 扭头一看,闫儒‘玉’几乎是摊着歪在椅子上,脸‘色’苍白。 “你别吓我!” 吴错立即上前,伸手在闫儒‘玉’额头上一探,只觉得烫手。 “我去!”吴错一把将闫儒‘玉’搀起来,夹着他一边出‘门’一边喊道:“老个人!村卫生所在哪儿呢?!” 恰被往院子里走的王局长看见。 王局长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帮着扶住闫儒‘玉’,“这是咋的了?” “嗨,早上来的时候就不太舒服,一直扛着,这不是入夜了么,这家伙小从小就这样,发起烧来晚上一准病情加重。” “那还上什么村卫生所,坐我的车,去县里治病吧!”王局长搀着闫儒‘玉’就要上车,闫儒‘玉’却不肯去,直捏吴错的手。 吴错却不理他,两人硬将他往车上推。 “哪儿就那么叫娇贵了,村民有个头疼脑热不都是上卫生所?我就不能去了?”闫儒‘玉’怒道。 “我可以,你不行,自己有多弱不知道?”吴错也恼火。 王局长赶紧打圆场道:“这不是赶上了吗,我本来也是要接你们去县里好好吃顿饭,你们大老远来帮着破案,总不能连顿好饭都不管,更别说现在还累病了,您要是不上车,我这面子可就摔地上了。” 闫儒‘玉’不理他,干脆往吴错身上一歪,装死。 吴错不敢跟他硬拗,只好对王局长道:“您是不知道,我这同时有晕车的‘毛’病,来的一路上就难受得够呛,这大半再在车上折腾,估计得加重病情,要不这样吧,我们先在村卫生所输个液,您要是方便,麻烦给我辆车,万一村里治不好,我再带他去县里,到时候说不定还得麻烦您。” 有了台阶,王局长自然赶紧下,将车钥匙塞给吴错,让值班民警赶紧带路,帮着吴错往村卫生所送人。 闫儒‘玉’在村卫生所输上液,王局长又客套几句,说要留下帮着照顾病号,等吴错推辞了两回,他才终于离开。 村里只有一个大夫,姓黄。 村卫生所就是黄大夫家,前院沿街的两间屋子是卫生所,院子里还有两间屋子,则是黄大夫家的住处。 几人赶到时,黄大夫已经躺下了,给吴错量了体温,有拿听诊器在他‘胸’口上听了几下,便‘胸’有成竹道:“没啥大事,输两天液就能好。” 听了这话,吴错终于放下心来。 等到旁人都走了,黄大夫给吴错‘交’代完如何换吊瓶,又说有事喊他,就也回家睡觉了。 卫生所里只剩下闫儒‘玉’和吴错两人,闫儒‘玉’睁着眼不肯睡觉。 吴错以为他难受,睡不着,就没话找话地说道:“这黄大夫看着‘挺’靠谱嘿,艺高人胆大啊…… 对了,我跟你说啊,以前上高中的时候,学校里的校医大婶可怂了,发烧只要过了38度,找她去看她就会说:哎呦你这病可严重了,我可看不了,你得去大医院好好看看……” 闫儒‘玉’咧嘴一笑,吴错心下也宽慰些,“你快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闫儒‘玉’却冲他勾了勾手。 吴错凑近道:“怎么了?” “村长撒谎。” 说完这四个字,闫儒‘玉’就闭起眼来,看样子是准备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