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两个
魏王府邸于京畿之地,除却宫城中他老子居住的天极宫,规格至高规模至大,珍宝无数,名副其实霸占着‘天下独一’名头,古今鲜有之外,余下所有住所与其相比,也称得上屈指可数的流溢之所。 不少人最喜拿太子、魏王二人作比较。比威势、比依仗、比权势、比帝王宠信、比人脉宽广、比府邸大小及珍异,当然,更少不了最瞩目的那两栋分别占据京城中,各自行道第一的出众‘玩意儿’,柳月馆与十二角楼牌坊。 往往外人眼中,柳月馆和十二角楼牌坊,最能代表兄弟二人。 但不论怎么比,用什么比,何等众说纷纭,招子最明亮的一班人马眼中,魏王总压过太子那么一点点。 这点从魏王府邸便可窥视一二。东宫太子倾占东宫多年,不谈励精图治、为陛下分忧,劳苦总还是有些的。这些年头下来,也才得一鼎六兽首蔟香铜炉,是天子陛下尚为皇子之身,先皇所赐,陪身几十年,不敢稍离。 有趣的是,赏赐之时,大袖一挥的陛下顿生豪迈,言到‘身敬也神敬,故当辞,不可不辞’,以香铜炉为模板,原模原样打造另一顶。宦官递呈承起分配,竟将心头先皇赐物赐予魏王,太子得新。 后来府邸建造,魏王府规格之高、拨款之重、楼阁殿宇之煌煌,半点不逊东宫。一番深意,惹得非议无数,更令无数人咀嚼多年,仍难得味道。 此刻魏王与那位一路同行的年轻男子,闷头喝酒,不在府邸中某座风采无双的宫銮,而是偏于一隅胜在清净的寻常式微殿门。 四下环顾,尊崇展露之物,一件也无。 “陈功德死了!”丰神如玉的皇子殿下,饮尽酒杯,打破沉默。 对方抬头看看他,两人间好似隔着江河湖泊,淤积沉重,浓稠且深沉。 对面那个藏头露尾之人,生逢大变,比起曾经往事的各种传闻,及其种种行事风格,像是变了一个人,迥然相异。不贪权色、不恋人欲,人性渐渐淡薄,笑容多了,心思却毒了。 更重要的是,耐心更大了。 才从乞丐窝棚寻到他时,面色阴翳却有些眉清的青年,正与流浪狗争抢一块沾满泥渍的馒头。文弱书生劲力如棉,没能斗得过畜生,手背多了几道血痕,一般人狠狠唾一口就算了,哪怕睚眦必报,寻个几日,找不到便算,找得到是造化。 他花了近两个月找寻,发现一户还算得体的人家,黑狗竟是他家的。青年偷了二斤rou将狗引诱出来扑倒,用一块青砖,将那条算不得健壮的大黑狗,一下一下砸得鲜血四溅,呜咽不起。 那家主人痛失爱犬,郁闷几日,被他以见过黑狗为名,骗至一条幽深小巷打昏,用同一块青砖打破头颅,当即身死,与狗一同缚石沉入河底。 破衣烂衫沾染狗血的青年,很是平静。 以至于见到衣衫华美、丰神如玉的大楚皇子,不因位卑而足羞,反倒很是随意说,有个比我年轻点的家伙,杀我全家,却教会了我不死光全家就学不会的道理,还是有点感激他的,等我找到他,好好感谢。 只是他要感谢的人,有点厉害,此前很长一段时日,耳畔尽是关乎此人的流言,如登上青云梯一般扶摇而上,俨然成为他难以企及的人物,讨债如登天。 所幸找到他的,是野心勃勃的楚成治,随后又有一分大势主动投来,两相之下才有了一些曙光,且光芒不小,很是明亮。 男子点头,“知道。” “你做的,当然知道!”楚成治冷道:“答非所问!” 男子哈哈大笑,“殿下想问什么?” “如此大的事情,为何不与本王商议?”楚成治脸色阴沉,“以及....今日之后,有何打算?” 青年默默喝了一口酒,身体微微前倾,望向那张因怒而色变的面容,讥讽冷笑道:“殿下说笑了,在下为何跟随殿下入京,入京之后意欲何为,做了什么,你不知道?那么多事看在眼里,因因由由你不过问,偏偏结成果子了,你来讨问,不觉多余么?”